是林老师!
孙浩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尽全身力气集中意志。他不再对抗那股狂暴的气血,而是想象它们像奔腾的溪流,被引入一条宽阔的河道。他按照声音的指引,调整呼吸——吸气放缓到六秒,屏息三秒,呼气延长到八秒。
奇迹发生了。那股灼热的气血,在他的观想下,渐渐放慢了速度,不再横冲直撞,而是顺着脊椎两侧的“河道”缓缓向下流动。手臂的跳动停了,皮肤的红晕也慢慢褪去,剧痛变成了温和的灼热感,像泡在温水里。
十几分钟后,孙浩终于缓过劲来。他瘫倒在地上,浑身被汗水浸透,运动服能拧出水来。他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还有淡淡的红晕,却不再疼痛。他知道,自己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是林老师救了他。
林守墨是在安全屋的藤椅上感知到孙浩的异常的。当时他正翻看着周哲的请假条,神识突然捕捉到一股躁动的能量波动,像烧红的铁块扔进水里,带着剧烈的冲突感。他立刻将神识聚焦在操场方向,看到了孙浩倒地挣扎的画面,没有丝毫犹豫,将一丝温和的意念顺着大阵的脉络传了过去——那是他用自身力量调和的“引导意”,专门用来安抚失控的气血。
“还是太急了。”林守墨放下请假条,指尖的暗金色纹路渐渐隐去。他知道,这些年轻人刚接触到“非凡”,很容易被力量的提升冲昏头脑,忽略了“掌控”的重要性。孙浩的情况还算好,只是气血失控,要是换成周哲那种精神力透支,后果会更严重。
他起身走到窗边,看向美术学院的方向。神识扫过三楼的画室,看到周哲正对着画布发呆,眼神里满是震惊和兴奋,精神力虽然有些波动,却还算平稳。林守墨松了口气,又将神识转向图书馆——赵琳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拿着一本《论语》,指尖拂过书页时,有极淡的灵光在书页上闪烁,那是她的精神力与古籍产生了共鸣,正在无意识地修复书页的老化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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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都在可控范围。”林守墨喃喃自语,转身回到茶几旁,拿起给周哲准备的另一本资料——是一本关于“文人画精神”的论文集,里面夹着几张他手绘的观想图,都是些简单的山水、花鸟,旁边标注着“每日观想一刻钟,静心为主”。他想了想,又在扉页上写了一行字:“画到生时是熟时,欲速则不达。”
傍晚六点,孙浩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安全屋。他敲了敲门,手还在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敬畏。门开后,他看到林守墨正坐在藤椅上喝茶,茶杯是青花瓷的,里面泡着淡淡的绿茶,热气袅袅升起,带着清新的茶香。
“林老师……”孙浩低下头,声音有些沙哑,“谢谢您。”
“先坐。”林守墨指了指旁边的沙发,递给他一杯温水,“说说吧,今天怎么回事。”
孙浩接过水杯,双手捧着,温热的触感让他稍微放松了一些。他把今天训练的情况、呼吸法失控的过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没有隐瞒自己想“试极限”的想法。
林守墨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等孙浩说完,他才缓缓开口:“你知道为什么会失控吗?”
孙浩摇了摇头。
“因为你把‘力量’当成了目标,而不是‘工具’。”林守墨拿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呼吸法的作用是调和气血,让你的身体更好地适应训练,而不是让你去追求‘更快、更强’。就像种地,你得先松土、浇水,让种子慢慢发芽,而不是直接把化肥埋进土里,那样只会把种子烧死。”
孙浩的脸瞬间红了,像被人看穿了心思。他之前确实觉得自己进步快,有点飘了,想试试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我知道你想变强,想守护身边的人。”林守墨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真正的强,不是力量的大小,而是对力量的掌控。就像水流,温和的时候能灌溉田地,狂暴的时候能冲毁房屋。你现在要做的,不是追求水流有多快,而是学会控制它的方向和力度。”
他起身走到书架旁,拿出一本《孙子兵法》,递给孙浩:“回去好好看看,尤其是‘不战而屈人之兵’那部分。真正的强者,不是靠蛮力,而是靠智慧和掌控力。每天训练后,不要急着休息,花一刻钟观想自己的气血像溪流一样平稳流动,慢慢找到‘掌控’的感觉。”
孙浩接过书,用力点头:“我知道了,林老师。以后我再也不冒进了。”
送走孙浩后,林守墨又接到了周哲的电话。电话里,周哲的声音很兴奋,说自己突破了创作瓶颈,想请林老师看看画。林守墨笑着答应了,约好明天下午去画室。
挂了电话,他走到窗边,看着夜色中的校园。神识再次融入大阵,这一次,他没有只是感知,而是主动微调——将学生宿舍区、操场、画室周围的能量流动放缓,让玄煞转化后的温润之气更多地聚集在这些区域,像一层柔软的保护膜,既能滋养他们的潜能,又能在他们失控时起到缓冲作用。
他的指尖在空中轻轻划过,一道道无形的能量丝线从他指尖延伸出去,融入夜空,与大阵的脉络相连。这些丝线泛着淡金色的光,像细密的蛛网,将整个校园包裹起来。做完这一切,他才感觉有些疲惫,回到藤椅上坐下,端起早已凉透的茶杯,慢慢喝着。
第二天下午,林守墨去了周哲的画室。刚走到三楼,就闻到了淡淡的松节油和颜料的味道,混合着阳光的暖意,很舒服。画室的遮光帘拉开了一半,阳光照在画布上,那盆绿萝的叶片在光线下泛着鲜活的绿色,叶尖的露珠像是真的会晃动。
“林老师,您来了!”周哲连忙迎上来,手里还拿着画笔,指尖沾着一点藤黄。
“画得不错。”林守墨走到画布前,仔细看着,“你能感受到‘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