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栖息地的初啼

只有四个人。与顾言之操办的个展那晚摩肩接踵的盛况相比,简直寒酸到了极点。但林晚星却莫名地松了口气。这些人身上没有那种浮华的社交气息,他们的注意力几乎在瞬间就被作品本身牢牢抓住,那种专注的、甚至带着审视意味的沉默,比任何虚伪的奉承都更让她感到真实。

文景没有做任何介绍,只是轻轻掩上门,重新退回到角落。整个过程安静得如同默剧。

寂静在空间里持续弥漫。四位访客分散开来,各自停留在某幅画作前,久久凝视。

中山装老者站在《深空低语01》前,几乎一动不动,只有握着拐杖的手指,偶尔会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看的不是画面中央那些银色的几何结构,而是背景那片被林晚星用多层薄涂罩染技法营造出的、模拟宇宙深空的灰色调,眼神里充满了质疑与……一种试图穿透表象的固执。

黑衣女士则在《深空低语03》前驻足良久。她微微歪着头,目光追随着画面上那些几何体之间无形的引力互动,仿佛在聆听一段无声的乐章。她的表情从最初的审视,逐渐变得专注,甚至流露出一丝极其细微的……动容。

年轻男子则像一只忙碌的蜜蜂,在一幅画前停留片刻,又迅速转向下一幅,他时而凑近观察笔触的细节,时而后退审视整体的气场,时而掏出一个小本子飞快地记录着什么,整个人处于一种高度兴奋的状态。

络腮胡外籍人士站在最大的《深空低语05》前,双臂抱胸,眉头紧锁。这幅画色调最为沉郁,结构也最为复杂难解,仿佛一个即将坍缩的黑洞,散发着吞噬一切的气息。他看了很久,最终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困惑,又有些不以为然,转身走向了旁边的《深空低语02》。

没有人交谈。没有人试图来与林晚星这个创作者寒暄。空间里只有脚步轻微移动的声音,和那种几乎可以触摸到的、思维与作品碰撞的无声电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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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纯粹的、剥离了所有社交干扰的观看方式,是林晚星从未体验过的。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暂时遗忘的造物主,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她的“世界”将迎来怎样的评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寂静开始变得有些难熬。

就在林晚星几乎要以为这次展览将以彻底的沉默告终时,那位一直停留在《深空低语01》前的中山装老者,忽然缓缓地转过身。他没有看林晚星,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角落里的文景,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