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经是中平四年年底,灵帝刘宏中平六年四月就死了。
手段可以稍微激进点了。
洛阳城。
凛冽的北风卷着雪沫,抽打着洛阳城高大的城墙,
几十辆蒙着厚重肮脏毡布的囚车,在披甲锐士的押送下,
碾过结冰的御道,穿过未央宫侧门,最终停在南宫西侧一处偏僻宫墙下。
毡布掀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和绝望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里面蜷缩着百余名面色死灰、眼神空洞的年轻士子,下体包裹的粗麻布早已被血水浸透。
他们被粗暴地拽下囚车,
像破败的麻袋堆叠在冰冷的宫砖上,无声的颤抖是唯一活着的证明。
“武威侯刘复,敬献‘惑乱人心、诽谤功臣’之狂徒百人,
皆长相俊美,请陛下与常侍验看处置!”
押送军官的声音在寒风中异常洪亮,带着铁血与漠然。
消息如同淬毒的冰棱,瞬间刺穿了整个洛阳的士林心脏。
“禽兽!酷吏!国贼!”
太尉杨赐府邸,烛火通明。
这位年过七旬、三朝元老,须发戟张,枯瘦的手指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
他面前摊开的素帛上,墨迹淋漓,字字泣血:
“……武威侯刘复,豺狼其性,虺蜴为心!
逞凶残于青州,虐士子于国门!
宫刑加于冠带,斯文丧于涂炭!
此非独伤百士之躯,乃断天下读书人之脊,掘我炎汉四百年礼义之根!
陛下明鉴万里,岂容此獠荼毒圣教,动摇国本?
臣请悬刘复之首于北阙,以谢天下,以正人心!”
笔锋如刀,最后几字力透绢背,几点殷红溅落其上——竟是老臣悲愤至极,咬破舌尖喷出的血沫!
他颤抖着盖好太尉金印,嘶声对长随道:
“快!送入西园!直呈天子御前!”
风暴,在士人刻骨的仇恨与恐惧中,疯狂酝酿。
一夜之间,通往西园尚书台的路上,传递奏疏的公车络绎不绝,车载的简牍堆积如山,
矛头无一例外,直指青州武威侯刘复,字字血泪,声声讨伐,
要求将其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士人的怒火,似乎要将整个洛阳点燃。
西园,万金堂。
刘宏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暖榻上,赤足踏着温热的地龙,
几名仅着轻纱的宫女跪在两侧,小心翼翼地为他修剪着染成丹蔻的脚趾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