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的商演试镜,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苏清鸢的心头。周二晚上,她几乎把自己关在了客厅里,抱着那把黑色的吉他,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成都》。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深,城市的霓虹一盏盏熄灭,只剩下远处零星的灯火,如同她此刻的心情,明亮却带着一丝孤寂的闪烁。
她已经练了整整三个小时,从晚饭后一直练到将近深夜十一点。手指因为长时间按压琴弦而微微发红,甚至有些刺痛,嗓子也因为反复的吟唱而带上了一丝疲惫的沙哑。然而,她却总觉得,还差那么一点感觉。
尤其是副歌部分。
“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喔哦……”
“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
旋律她已经烂熟于心,技巧也基本到位,林砚标注的那些换气点和转音提示,她也都能很好地完成。但每次唱到这几句,她总觉得自己的声音里缺少了一种灵魂——那种歌曲本身所蕴含的、深沉的、带着淡淡忧伤的“怀念”感。她唱出来的,似乎只是旋律和歌词,而不是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对过往时光和某个地方的深深眷恋。
这种感觉的缺失,让她感到焦虑和不安。明天的试镜虽然规模不大,但对她而言却意义重大。这是她沉寂两年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有可能获得报酬的公开演出机会。她太需要这个机会来证明自己,也太害怕因为自己的不足而搞砸它。
“唉……”
又一次尝试后,苏清鸢停了下来,抱着吉他,有些颓然地靠在了沙发背上,发出一声轻轻的、带着浓浓疲惫和挫败感的叹息。她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落寞和担忧。
就在这时,次卧的门“咔哒”一声轻响,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林砚揉着有些发酸的眼睛走了出来。他刚刚写完《青云志》今天的更新章节,感觉大脑有些疲惫,正准备出来倒杯水喝,顺便活动一下筋骨。一出门,他就看到了窝在沙发里,抱着吉他,一脸愁容的苏清鸢。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她单薄而显得有些无助的身影。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她刚才练习时留下的、未散的音符和淡淡的焦虑。
林砚的脚步顿了一下,他放下水杯,缓步走到沙发旁,在她身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丝刚写完稿后的微哑,关切地问道:“怎么了?这么晚了,还在练?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苏清鸢听到他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转过头看向他。她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困扰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求助意味。她点了点头,声音有些低落:
“嗯……总觉得副歌部分差点意思,唱不出那种……‘怀念’的感觉。好像只是在机械地唱音符和歌词,感情进不去。”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更深的担忧,“明天下午就要试镜了,要是还这样……我怕会搞砸。”
林砚安静地听着,目光落在她紧握着吉他琴颈、指节有些发白的手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紧张和焦虑。他沉吟了片刻,没有立刻说些空洞的安慰话,而是伸出了手,轻声说道:
“把吉他给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