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部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接烟，语气冷淡：“什么事？买粮去外面排队，凭票供应。”

“同志，我不是私人买粮。”陈锋压低声音，“我是‘陈记辣条作坊’的，想从咱们这儿长期、批量采购富强粉和菜籽油，您看……”

“作坊？”干部嗤笑一声，放下报纸，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陈锋，“个体户想从我们这儿直接拿计划内的物资？开玩笑！我们的面粉、油都是按计划调拨给国营单位、集体食堂的！没这个先例！出去出去！”

意料之中的碰壁。陈锋没有纠缠，道了声谢，退了出来。大刘在外面急得直搓手：“哥，咋样？”

“路子不对。”陈锋眼神沉静，没有丝毫气馁，“得找能说话算话的人。”

他让大刘守着三轮车，自己绕着粮油站转了一圈，目光最终锁定在一个正指挥工人卸货、穿着蓝色工装、看起来像个小组长模样的黑脸汉子身上。陈锋观察了他几分钟，发现这人虽然嗓门大，但对工人并不刻薄，干活也利索。

趁那汉子歇气抽烟的功夫，陈锋再次凑了上去，这次他没先提买粮，而是递上烟，笑着搭话：“师傅，忙着呢？看您这调度，真是这个！”他竖了竖大拇指。

黑脸汉子看了他一眼，接过烟，语气缓和了些：“啥事？”

陈锋这才表明来意，并重点强调：“师傅，我们作坊用量大，只要价格合适，我们可以现款现货，绝不拖欠！而且，每个月这个数……”他比划了一个手势，暗示会给对方个人一定的“辛苦费”。

黑脸汉子盯着陈锋看了几秒，又看了看他鼓囊囊的口袋，沉吟起来。现款现货，还有额外的好处，这对他这个管仓库的小组长来说，诱惑不小。他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富强粉和豆油，站里管得严，我没办法。不过……有些‘调剂粮’和‘议价油’，价格比外面便宜，量也足，就是手续上……你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