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应祥的指挥船迅速靠拢陈子龙。
“陈先生!末将来迟!请速上大船!”张应祥喊道。
“高将军!你们真是及时雨啊!”陈子龙激动万分,连忙带着夏完淳、吴易等人转移。
汇合之后,张应祥毫不迟疑:“先生,吴、黄二位将军情况如何?”
陈子龙指向火海中心,声音急切:“情况万分危急!黄老将军座舰似已被重重围困,火势极大,清军战船层层阻隔,难以靠近!”
张应祥眉头紧锁,目光如电般扫过战场。只见前方清军船只为了围歼明军主力,阵型密集,尤其是通往黄蜚座舰的航道上,更是挤满了大小战船,强冲过去,不仅速度慢,还会成为活靶子。
他脑筋飞转,瞬间有了决断!
“快!”张应祥对副将厉声下令,“立刻腾出三条速度最快的哨船!船上人员全部转移到其他船上去!把船上能引火的东西——油布、酒、甚至是弟兄们备用的衣物,全都堆到那三条空船上!快!越快越好!”
命令被迅速执行。水手们虽然不明所以,但令行禁止,很快三条轻快的哨船被清空,各种易燃物被胡乱堆放在船舱和甲板上。
“点火!”张应祥见准备就绪,毫不犹豫地下令。
士兵们将火把扔上空船,泼洒了烈酒的易燃物轰地一下燃烧起来,三条哨船瞬间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船!
“舵手听令!看准风向和水流,把火船对准清军船阵最密集的侧后方撞过去!其余各船,紧随火船之后,保持距离,准备突击!”张应祥的指令清晰而冷静。
此时正值东南风起,三条无人驾驶的火船借助风势和水流,如同三条咆哮的火龙,直愣愣地冲向了清军战船的侧后方!
清军的注意力原本都集中在围歼内部的黄蜚和应付侧翼的李猛冲杀上,完全没料到自己的屁股后面会突然冒出火攻!等他们发现时,三条火船已经近在眼前!
“火船!快躲开!”
“拦住它们!快放箭射沉!”
清军阵脚顿时大乱!前方的船想躲闪,却因为阵型太密而互相碰撞,乱作一团;后面的船则慌忙转向,试图避开火龙的撞击。箭矢零星地射向火船,但根本无法阻止其冲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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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咔嚓!”
一条火船狠狠地撞上了一艘清军中型战船的侧舷,火焰瞬间蔓延过去,引燃了船帆和木质船身。另外两条火船也分别撞入了清军船阵,虽然未能直接撞沉大船,但带来的混乱和恐慌是巨大的清军包围圈被这从后方而来的“火烧战船”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焦糊的缺口!
“就是现在!全军突击!目标——黄老将军的座舰!”张应祥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战机,令旗挥下!
他亲自率领舰队,紧跟着火船开辟出的混乱通道,高速向核心战场冲去!清军被这突如其来的背后一击打懵了,加之火势蔓延,一时间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拦截。
张应祥站在船头,冷静地指挥船只规避着燃烧的残骸和混乱的敌船,目光死死锁定着不远处那艘巨大的、正在被烈火和敌人围攻的福船——那正是黄蜚的指挥舰!
当他们历尽艰险,终于靠近黄蜚的指挥舰时,看到了令人窒息的一幕:
老将黄蜚甲胄染血,立于船头,脸上老泪纵横,充满了绝望与决绝。他面前,他的家眷——妻子、儿女、子侄等三十余人被绳索相连,哭泣不止。黄蜚手持利剑,声音嘶哑悲怆:“……不忍尔等受辱于鞑虏……且随为父(为夫)……共赴黄泉,保全名节!”说罢,举剑便欲挥下!
“老将军不可!”
“爹——!”
哭喊声撕心裂肺。
千钧一发!就在剑锋即将落下之际!
“嗖!”一支狼牙箭破空而来!“当”的一声脆响,精准无比地射中黄蜚手中的剑身,巨大的力道震得他手臂发麻,宝剑脱手飞落湖中!
所有人都惊呆了!
黄蜚愕然抬头,只见一艘快船飞速靠近,船上一员魁梧将领(张应祥)刚刚放下硬弓。旁边那黑塔般的猛将(李猛)声如炸雷:“黄老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俺们是赵高翔将军派来救你们的!快住手!”
陈子龙也急忙大喊:“黄公!是友军!是赵总兵的人马!我们有救了!切不可自寻短见啊!”
张应祥的船迅速靠帮,士兵们立刻上前,护住那些惊魂未定的黄蜚家眷,迅速解开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