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朝廷屡剿不利,最终不得不对其招安。崇祯元年(1628年),郑芝龙接受福建巡抚熊文灿的招抚,被授予海防游击之职。从此,他完成了从“海贼王”到“朝廷命官”的华丽转身,但他麾下的军队,其私兵性质从未改变。朝廷的官衔只是为他提供了合法的外衣和更大的活动空间,他利用官军身份更好地铲除海上竞争对手(如刘香老集团),进一步巩固了其东南海上的霸权。
这支军队的核心特点是家族化、地域化。最高决策权毫无疑问集中于郑芝龙一人之手。
其麾下主要将领几乎清一色是他的血亲、姻亲或同乡死党:
这样的军队,隆武皇帝想要指挥,想都不要想。没有人愿意自己建立起来的队伍给别人做嫁衣,何况郑芝龙本来就是海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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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高翔深知,自己这几千人马,在这头庞大的海上巨兽面前,渺小得可怜。郑芝龙方才的傲慢,正是源于这绝对的实力差距。他看似慷慨地划拨驻地、允诺些许粮饷,实则是一种施舍和掌控,根本未曾真正将赵高翔视为平等盟友或重要战力。
这也更加坚定了赵高翔的判断:必须尽快摆脱对郑家的依赖,发展独立的力量。在这位海上枭雄的棋盘上,自己稍有不慎,就可能连棋子都做不成,直接变成弃子。
“将军,这郑芝龙…”翁之琪紧随其后,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色与不屑。
“嘘…”赵高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回营再说。此地耳目众多。”
返回临时划拨的营地,赵高翔立刻召集王秀楚、翁之琪、王柱、李狗儿、李猛、张应祥、林锐、刘叔等所有核心成员,举行了一场气氛凝重的秘密会议。
“诸位,”赵高翔面色凝重,目光扫过众人,“情况大家都看到了。监国殿下虽有恢复之志,却被权臣架空,困于牢笼,难以施展。郑芝龙拥兵自重,唯利是图,名为明臣,实为藩镇,绝非可以完全信赖之主!我等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绝非长久之计!”
“那我们该怎么办?”性子最急的李猛忍不住问道。
“稳住!”赵高翔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郑芝龙给的粮饷,我们要拿;给的驻地,我们要占。但绝不能真把自己当成他的部曲,更不能寄望于他的庇护!我们必须利用这段时间,抓紧做几件事:”
他伸出手指,一一点明:
“第一,整军经武,厉兵秣马。翁将军,你即刻着手,对全军进行整编训练,尤其是我们的老底子,那些经历过扬州、嘉定血战的弟兄,是我们的骨血,绝不能散!装备要修补,士气要提振,务必保持战斗力。”
“第二,广布耳目,洞察内外。林锐,将你手下最精干的探子撒出去,一方面严密监视郑芝龙及其核心部将的动向,福州城内的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另一方面,时刻关注南京、苏州、嘉定方向清军的动向,尤其是李成栋部的消息,我们的根还在那里,不能忘。”
王先生,利用总兵官衔,同时和朝廷中官员处理好关系,打探一番每个人的详细信息,同时设法与福州其他非郑氏嫡系的官员、将领暗中结交,打听消息。
“第三,联络旧部,拓展外援。张应祥,你立刻派人多方打探陈子龙先生, 要尽快取得联系,同时派人四处勘察地形,
第四, 王柱 李狗立即组织所有工匠,选择可靠地点,建立我们自己的匠作坊,修复兵器,尝试打造火器,尤其是鸟铳和佛郎机炮!材料不够,就让林锐、韩虎想办法去‘筹措’!
第五、刘叔尽快安顿下来难民,确保不能饿死一人。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郑芝龙…不一定靠得住。不管怎样我们自己拥有能自保、能独立行动的力量!眼下虚与委蛇,只是权宜之计!”
众人闻言,心中凛然,不由但也更加明确了方向。投靠郑氏并非终点,而是积蓄力量的跳板和暂时的庇护所。真正的路,还需要他们自己去闯。
福州城的天空下,赵高翔和他的队伍,就像一颗被暂时埋入土壤的种子,表面顺从,暗地里却拼命汲取着一切可能的养分,等待着破土而出、独立生长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