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的空气仿佛又凝固了几分。珍姐识趣地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

曾黎书和曾黎画则感觉心跳更快了,她们知道,这是凌默老师对她们的“考核”。

凌默的声音平稳地响起,抛出了一个看似基础,实则足以衡量一个歌手内在理解力的问题:

“在你们看来,什么是好的歌曲?”

问题一出,姐妹俩都愣了一下,随即陷入短暂的思考。

姐姐曾黎书性格更外向,反应也快一些,她斟酌着词汇,率先开口,声音带着追求完美的渴望:

“我认为,好的歌曲首先旋律要抓耳,编曲要精致,能够第一时间吸引住听众。

然后……歌词要有内涵,能经得起反复品味,演唱者也需要有足够的情感投入和技巧去诠释。”

她的回答标准、全面,带着科班出身的系统认知,挑不出错处。

妹妹曾黎画则沉默了片刻,才抬起清澈的眼眸,声音轻柔却坚定:

“我觉得……好的歌曲,是能走进人心里的。

它不一定需要多么复杂的技巧或者华丽的辞藻,

但它唱出的,是很多人想说却说不出来的话,是能让人在某个瞬间突然被击中,产生共鸣,甚至……得到安慰或者力量。”

她的回答更偏向于内在的感受和情感的联结。

凌默安静地听完,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不置可否。

他没有评价她们答案的优劣,而是紧接着抛出了第二个问题,这个问题更加具体,直指她们刚刚亲历的震撼:

“那……今天听完《后来》,你们是什么感觉?”

这个问题,不再需要理论的堆砌,只需要最真实的感受。

曾黎书几乎是脱口而出,眼神中还残留着当时的悸动:

“感觉……心脏被攥紧了!

歌词太真实了,好像把我自己都没想明白的遗憾,一下子全都摊开在了面前。

尤其是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那句,听得我当时鼻子就酸了。”

曾黎画的反应则更内敛一些,她微微蜷缩了下手指,低声道:

“我……我想起了我外婆。

她去年去世了。

听到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我就觉得……有些爱,真的等不到你完全学会如何去珍惜和回报。”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眼圈微微泛红。

这一次,她们的回答不再是标准答案,而是带着个人体温和生命体验的真实触动。

凌默的目光在姐妹俩脸上停留了片刻,一个感受的是爱情的遗憾,一个联想到的是亲情的逝去。

同样一首歌,却在不同的心灵中激起了不同的回响。

他依旧没有对约歌的事情给出任何明确的答复,只是听完她们的回答后,极轻地、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随即端起了面前的茶杯,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随意的探讨。

凌默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在安静的包厢里缓缓流淌。

他没有评价姐妹俩的回答,而是用一种近乎吟诵的语调,重新解构了那首《后来》。

“这首歌……”

他微微停顿,仿佛在品味歌词的余韵,

“栀子花白花瓣……是青春的序章,”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个纯白芬芳的起点,

“而消失在人海……是故事的结局。”

轰!

曾黎书和曾黎画只觉得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瞬间怔住!

这简简单单的两句解析,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剥离了所有纷繁的表象,直抵歌曲最核心的叙事骨架!

她们沉浸在歌曲带来的具体情感冲击中,而凌默,却早已站在了更高的维度,俯瞰着整个故事的起承转合!

没等她们从这震撼中回神,凌默低沉的声音继续响起,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苍凉:

“时间……教我们学会了爱,”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却没教我们……如何重逢。”

这句话像一根无形的针,轻轻刺入了每个人心中最柔软、最遗憾的角落。

是啊,我们学会了爱,却弄丢了那个想要去爱、也值得被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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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的话语,更是如同重锤,敲碎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后来……我们什么都有了,”

他的目光扫过眼前奢华的环境,又似乎看向了更远的地方,

“却没有了……我们。”

我们什么都有了,却没有了“我们”。

这短短一句话,道尽了成功背后的荒凉,道尽了物是人非的巨大落差!

曾黎书和曾黎画只觉得心头猛地一紧,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怅惘瞬间淹没了她们,连呼吸都为之停滞。

最后,凌默为这一切,做了一个终极的注脚,他的声音回归平静,却带着振聋发聩的力量:

“一首歌曲……”

“初闻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他微微抬眼,目光似乎落在了姐妹俩依旧年轻、却已开始品味复杂人生的脸庞上,

“年少时……听的是旋律,”

“成年后……听懂的全是自己的故事。”

……

现场,彻底怔住了。

珍姐忘了喝酒,端着酒杯的手悬在半空。

曾黎书和曾黎画更是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连眼睛都忘了眨。

她们之前对歌曲的理解,无论是技巧的分析,还是个人情感的代入,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苍白和片面。

凌默没有谈一个音符,没有说一句演唱技巧,他只是用几句凝练到极致的话语,就道破了音乐与人生之间最深刻、最残酷也最动人的联结。

他让她们明白,一首真正的好歌,不仅仅是一段好听的旋律和几句戳心的歌词,

它是一个时代的缩影,是万千心灵的共鸣箱,是每个人在不同人生阶段,都能从中照见自己影子的

——命运回响。

这一刻,她们看向凌默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崇拜或者期待,而是充满了无尽的敬畏。

她们仿佛看到,在他那年轻的躯壳下,居住着一个看透了聚散离合、洞悉了人性幽微的古老灵魂。

珍姐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那股被话语激荡起的澎湃情绪压下去。

她没有多言,只是郑重地端起面前的酒杯,朝着凌默的方向微微示意,然后仰头,将杯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

一切尽在不言中,这杯酒,是敬佩,是叹服,也是感谢。

坐在一旁的曾黎书和曾黎画,更是眼眶泛红,鼻尖酸涩。

凌默方才那寥寥数语,如同醍醐灌顶,又似暮鼓晨钟,在她们年轻的心湖中投下了巨石,激起的涟漪恐怕久久难以平息。

她们隐隐感觉到,这几句关于歌曲、关于人生、关于“后来”的解读,

其价值远超一首金曲,足以让她们在未来的艺术道路乃至人生旅途中,反复咀嚼,受用终身。

看着珍姐的举动和姐妹俩泫然欲泣、深受震撼的模样,凌默却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

甚至还带着一丝慵懒的醉意,仿佛刚才那个言语如刀、直指人心的并不是他。

“酒后乱言,当不得真。”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将自己那番石破天惊的剖析归结于酒精的作用,“听听就好。”

这话像是一层薄雾,悄然掩盖了方才过于耀眼的光芒,也将他重新拉回到了那个看似随性、甚至有些疏离的“普通人”姿态。

他既不愿承接那份过度的推崇,也不欲在此刻深入更多沉重的话题。

然而,他越是如此轻描淡写,那几句话的分量在珍姐和双胞胎姐妹的心中就越是沉重。

她们明白,有些真知灼见,恰恰是在这种“不当真”的状态下,才显得愈发真实和珍贵。

包厢内一时间无人再说话,一种混合着震撼、回味与无比尊敬的静谧,缓缓流淌。

酒意渐浓,气氛也越发活络起来。

凌默与珍姐虽是第一次正式坐下来把酒言欢,却越聊越投机,从圈内趣事到人生感悟,天南地北,无所不谈。

两人杯中的酒也一次次见底,珍姐不愧是久经沙场,酒量极佳,面泛桃红却眼神清亮,

反倒是凌默,虽然依旧坐得笔挺,但帽檐下的耳根似乎也染上了一层薄红。

谁也没有再提起约歌那件悬而未决的正事,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包厢里充满了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和两人爽朗的笑语。

趁着酒兴,凌默似乎对这对双胞胎姐妹花的好奇心又升了起来。

他目光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落在对面并排而坐、如同两朵并蒂莲的曾黎书和曾黎画身上,提出了一个带着点私密和趣味的问题:

“我很好奇,”

他的声音因酒精而比平时更低沉磁性了几分,

“你俩那么有默契,心灵感应也挺玄乎……那你们喜欢的类型,会一样吗?”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问出了一个更“损”的问题:

“要是其中一个谈了恋爱,另一个……会是什么感觉?

会不会也有点……感同身受?”

这问题太过刁钻和私密,瞬间让姐妹俩闹了个大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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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黎书性格大方些,此刻也羞赧地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

曾黎画更是连脖颈都透出了粉色,恨不得把脸埋进面前的茶杯里。

两人支支吾吾,眼神躲闪,显然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让人心跳加速的问题。

看着她们这副窘迫又可爱的模样,珍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她拍了拍凌默的胳膊,带着几分醉意和作为长辈的“爆料”心态,替他解了围,也给了姐妹俩一个台阶下:

“得了吧你!

就别逗她们了!

你这问题啊,问不出答案的!”

她笑着指了指恨不得变成鸵鸟的姐妹俩,语气笃定:

“她俩啊,到现在……还没谈过恋爱呢!

纯得很!”

“……”

凌默闻言,眉梢微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目光再次扫过那两张因羞涩而愈发显得娇艳欲滴的绝美面容,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一丝了然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