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内,炊烟袅袅,人声虽杂,却不显慌乱。
负责此地安置工作的一名老吏闻讯赶来,见到陈稳,连忙行礼。
“不必多礼,情况如何?”
陈稳摆手问道。
“回防御使,此地新到流民一百二十户,都已登记造册,发放了三日的口粮。”
“青壮已编入屯垦队,由老农带着,去清理北面那片坡地,准备抢种些豆薯。”
“妇孺则在营地附近拾柴、编织,或帮着炊事。”
老吏显然对此地情况颇为熟悉,对答如流。
陈稳点点头,信步走进营地。
不少流民认出了他,或者说认出了他这一身官服和周围护卫的架势。
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有些惶恐又有些期盼地望过来。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翁,在一个七八岁孙儿的搀扶下。
颤巍巍地走到近前,作势就要下跪,被陈稳身旁的亲兵拦住。
“青天……青天大老爷……”
老翁声音哽咽,浑浊的老泪顺着深刻的皱纹流下。
“小老儿……小老儿是从邢州逃难来的……路上,儿子、儿媳都饿死病死了……”
“就剩下我们这一老一小……原以为……原以为也要死在路上了……”
“没想到,到了您这儿,还能有口饭吃,有块地种……”
“小老儿……小老儿给您磕头了!”
说着,他还是要往下跪,情绪激动难以自持。
陈稳心中恻然,上前一步亲自扶住老翁的手臂,温声道。
“老丈不必如此。到了这里,便是安生立命之所。好生将养,带着孙儿好好过日子。”
“哎!哎!谢谢大老爷!谢谢大老爷!”
老翁连连道谢,那孙儿也懵懂地跟着磕头。
周围其他的流民见状,也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诉说着感激之情。
“官府真的发粮了!不是麸皮,是实实在在的粟米啊!”
“还分了荒地,说是三年不征赋!”
“这里的兵爷也不凶,昨日我家娃发热,还是巡逻的兵爷帮忙找的郎中……”
“能活下去了……真的能活下去了……”
那一张张曾经麻木、绝望的脸上,此刻重新焕发出生机。
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对给予他们这一切的官府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