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太阳,像一颗被烤得滚烫、滋滋冒油的金丹,蛮横地悬在灰蒙蒙的天穹上,肆无忌惮地泼洒着毒辣的光线。目光所及,是死寂的矿区通往仙山的路途——一条被沉重的矿石车蹂躏得如同长了满身流脓烂疮的“官道”,蜿蜒扭曲,最终消失在远处几座光秃秃、毫无生气、仿佛被剃光了头的山岭阴影里。风,这个常年酗酒的暴徒,卷着粗糙的矿粉和沙砾,劈头盖脸地抽打过来,刮在脸上生疼,灌进嘴里就是一口绝望的土腥味。偶尔能看到几株生命力顽强到近乎变态的锯齿状“沙棘草”,此刻也被晒得彻底蔫了菜,叶片卷曲着,像极了被生活重担压垮、生无可恋的社畜。
林野觉得自己不是走在修仙路上,而是被无情地扔进了一个名为“地狱版沙漠求生”的真人秀现场,开局装备堪称史诗级灾难:一件硬得像砂纸、摩擦伤口堪比酷刑的破布衣(内含“丰厚奖励”:硬布衣一件、破陶瓶一个、三块小得能当耳屎挖的灵石),左手紧握着身份玉牌和沉甸甸的阵盘残片(冰凉硌手),右手则死死捂着怀里小芸给的破布包(护身符、硬饼、麦粒——这包东西在他心中的分量,快赶上传说中的九转金丹了)。每一步挪动,全身的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琵琶骨的伤口更是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痛,让他感觉自己像个漏了气的破风箱。
“御剑飞行?缩地成寸?仙家代步?”林野看着自己这身行头和状态,悲愤地想着,“那都是上辈子氪金大佬才有的待遇!老子现在连个共享飞剑都扫不起!”他不死心,试图调动体内那点微薄得可怜、刚刚修复了一丁点、还在系统罢工边缘反复横跳的混沌灵力,奢望能减轻点负担或者让脚步稍微轻快点。结果意念刚动——“噗嗤!”一声轻响,一小簇极其微弱、带着点妖异紫意的火花,毫无征兆地从他指尖冒了出来,瞬间就把他本就破烂不堪、摇摇欲坠的左边袖口,烧出了一个崭新的、边缘焦黑冒烟的破洞!那洞的形状,还颇有点后现代艺术的味道。
林野(看着冒烟的袖口和那艺术感十足的破洞,一脸懵逼加肉疼,声音都带着哭腔):“…靠!老子唯一一件新…新个屁啊!唯一一件没破成渔网的衣服!还没捂热乎呢!你这破灵力是属二哈的吗?拆家专业十级证书持有者?专门跟老子过不去是吧?!”他心疼地赶紧用手拍打火星,结果动作幅度过大,猛地扯到胸前和肩膀的伤口,疼得他眼前一黑,倒抽一口凉气,身体一个趔趄,差点当场表演一个“五体投地式啃沙”。他赶紧扶住旁边一块被晒得能煎鸡蛋的滚烫石头,大口喘着粗气,感觉人生的艰难程度已经突破天际,直追混沌未开。
就在这时,一个油光锃亮、反射着金属光泽、体型堪比小型穿山甲的“铁甲大将军”——一只硕大无朋的铁甲蟑螂,迈着六亲不认、老子天下第一的嚣张步伐,大摇大摆地从他面前爬过。它那两根天线般的触须得意地抖动着,仿佛在用摩斯密码无声地广播:“看哪,这有个沙雕!”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落难?没见过行为艺术?”林野没好气地瞪着那只蟑螂,仿佛在跟一个宿敌对话。他的肚子非常配合地发出一阵响亮的、如同战鼓轰鸣的“咕噜噜噜”抗议声。他看着那只膘肥体壮、油光水滑的蟑螂,一个荒诞又带着点恶趣味的念头如同魔鬼的低语般冒了出来:“…信不信老子今天加餐?高蛋白,嘎嘣脆!纯天然无污染荒野美食!”他舔了舔干裂出血、如同龟裂大地的嘴唇,眼神里闪烁着饿狼般的绿光,作势欲扑。
那铁甲蟑螂仿佛真成了精,不仅听懂了林野的威胁,更精准捕捉到了他眼神里的“饥饿食谱”。它动作猛地一顿!紧接着,“唰啦”一声,它背上两片坚硬的鞘翅如同战斗机舱盖般骤然弹开,露出了下面薄如蝉翼、高速震动的膜翅!一阵令人头皮发麻、仿佛老旧电锯切割金属的“嗡嗡嗡”噪音瞬间炸响!这蟑螂竟然挑衅般地在林野头顶来了个低空通场飞行,绕着他盘旋了两圈,那姿态,活像个刚炸完敌人碉堡、得胜还朝的王牌飞行员,就差抛个彩带了。
“哟呵?还会飞?挺能耐啊你!空优型号是吧?”林野被气笑了,指着那嗡嗡作响的“生物战斗机”,“有种别跑!看哥给你来个‘天火焚城’炭烤风味…或者‘冰封王座’急冻刺身!”
话音未落,那盘旋的蟑螂似乎觉得挑衅值已经拉满,突然一个眼镜蛇机动般的俯冲加速,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决绝的气势,精准无比地朝着林野的额头——那个刚刚被他自己灵力烧出艺术破洞的倒霉区域——撞来!速度之快,林野重伤之下连个“卧槽”都来不及喊出口!
“砰!” 一声沉闷得如同敲打朽木的声响。
林野只觉得额头像是被一颗高速飞行的松子狠狠砸中,眼前金星乱冒,仿佛开了个银河系主题的万花筒。一股黏糊糊、凉飕飕、带着难以形容的土腥混合某种发酵物气味的触感传来。那蟑螂完成这记教科书般的“头槌攻击”后,毫发无伤(甲壳防御力MAX),借着完美的弹性势能再次起飞,发出更加响亮、得意洋洋的“嗡嗡”声,仿佛在狂笑:“哈哈哈,沙雕,吃我一记‘铁头功·蟑螂突袭’!”然后一个潇洒的滚筒机动,扬长而去,消失在乱石堆的掩体里。
小主,
林野(捂着被撞得生疼、还沾着不明黏稠“生物涂层”的额头,看着蟑螂消失的方向,哭笑不得,咬牙切齿):“…行!算你狠!哥记住你了!等老子发达了,一定把你们全族抓起来,做成‘椒盐铁甲蟑螂串’!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一份卖二十块…不,五十块下品灵石!童叟无欺!”他一边放着毫无底气的狠话,一边用相对干净的里衣袖子(虽然也脏得能当抹布)使劲擦额头,结果越擦越黏糊,饥饿感更是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胃里仿佛有只小手在疯狂抓挠。
他哆哆嗦嗦地掏出怀里小芸给的那半块硬得能当板砖使、砸核桃都绰绰有余的杂粮饼,放在鼻子下,像个鉴宝专家一样仔细嗅了嗅。嗯,只有一股淡淡的、来自大地母亲的土腥味和麦子那未经驯化的生涩气息。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最终还是没舍得下嘴,像对待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又包了回去。又摸了摸口袋里那三块轻飘飘、仿佛随时会蒸发掉的缩水灵石,感觉前途不是灰暗,是直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
林野(拖着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三晃,边走边像个神经病一样自言自语,苦中作乐):“外门…新猎场?呵,先想想怎么用这三块‘祖宗灵石’活过三天吧…系统啊系统,你睡得倒是香,呼噜打得震天响,老子现在连买包最劣质的‘狗皮膏药’都得掰成十六瓣花…嗯?”他忽然停下脚步,目光被路边一块形状奇特、布满蜂窝状孔洞、灰扑扑毫不起眼的石头吸引。那块石头在众多“庸脂俗粉”的普通石块中,像是个低调的行为艺术家。但林野体内的混沌灵力,却像是闻到了顶级猫薄荷的馋猫,极其微弱地、不受控制地自行探出了一丝,如同触手般小心翼翼地缠绕向那块石头。
一种极其微弱的、仿佛失散多年的亲兄弟般的同源吸引力传来。
林野眼睛瞬间亮得如同饿了三天的狼看见了肉:“…混沌石碎片?这么小?蚊子腿也是肉啊!苍蝇再小也是蛋白质!”他费力地弯下腰(这个动作疼得他龇牙咧嘴,表情管理彻底失控),捡起了那块“开门红”。石头入手微沉,触感冰凉,那些深邃的孔洞里似乎有种奇异的吸力,仿佛能吞噬光线。他掂了掂这块“荒野宝藏”,毫不犹豫地塞进了那个仿佛连接着异次元空间的破布包。“行!猎场第一只‘猎物’到手!价值…呃…待定!反正比那死蟑螂值钱!”穷鬼的快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继续前行,翻过一道光秃秃、连根草毛都没有、仿佛被狗舔过一样的山梁,眼前的景象陡然一变。
不再是纯粹的、令人绝望的荒凉,而是一片…死寂的焦黑!如同被泼了浓墨的地狱画卷!
这里曾经似乎是一片依山而建、精心打理过的灵药园,依稀还能看到被烧得焦黑扭曲、如同巨大伤疤般的梯田轮廓和断裂、崩碎的石阶。但如今,所有生机都被一股恐怖的力量彻底抹去,只剩下大片大片焦黑龟裂、如同巨大蛛网般蔓延的土地,仿佛被天火之犁狠狠犁过一遍,又被冥府寒冰冻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挑战嗅觉极限的混合气味:土壤被极致高温烧灼后的焦糊味、尚未散尽的、带着硫磺与血腥气息的阴冷魔气余烬、狂暴灵力肆虐后残留的、如同臭氧泄露般的刺鼻感,以及一丝微弱却纯净得格格不入、属于静心光的圣洁气息。几种气息交织、碰撞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极度压抑、烦躁,甚至想原地爆炸的氛围。
最触目惊心的是中心区域。那里有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坑洞,直径足有数十丈!坑洞边缘的泥土和岩石呈现出诡异的、如同熔融琉璃后又急速冷却凝固的状态,狰狞而扭曲,仿佛被什么极其恐怖的力量瞬间贯穿、烧融、再捏碎。坑洞上方,覆盖着一层肉眼可见的、流转着复杂玄奥金色符文的强大禁制光罩,如同一个巨大的、倒扣的金色巨碗,散发着沉重而威严、令人喘不过气的气息,牢牢封印着下方可能存在的、足以吞噬一切的恐怖。即便如此,依旧有丝丝缕缕阴冷、死寂、充满无尽怨念的气息,如同毒蛇般从封印的细微缝隙中渗透出来,让靠近的人感到骨髓发寒,灵魂都在颤栗。
“这…就是那魔阵爆发的中心?吴老瘸敲响涤尘鼓的地方?”林野站在焦土边缘,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仿佛无数亡魂在嘶吼的狂暴能量,心头凛然,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就在他靠近那巨大封印边缘,准备绕行时,异变突生!
他识海深处,那片一直死寂如墓碑、仿佛彻底关机的系统界面边缘,那些如同破碎瓷器般的暗红色裂纹,毫无征兆地剧烈闪烁起来!不再是微弱的呼吸,而是如同饿了几万年的饕餮看到了满汉全席,贪婪地、疯狂地闪烁着妖异的暗红光芒!同时,林野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伴随着一股莫名的、如同亿万怨魂在耳边疯狂嘶吼尖啸的烦躁感和嗜血冲动!仿佛有无数负面情绪(极致的恐惧、无边的绝望、滔天的怨恨、魔气的暴戾碎片)正被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力量强行抽取,汇成一股冰冷刺骨、污秽不堪的精神洪流,疯狂涌向他识海中的那片暗红裂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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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什么鬼?!系统诈尸偷吃‘精神地沟油’?!”林野脸色瞬间煞白,猛地捂住仿佛要炸开的额头,身体剧烈晃了晃,差点一头栽进那恐怖的巨坑里。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个功率全开的劣质吸尘器,正在这片怨念战场上疯狂吸入“精神垃圾食品”!“系统?!是你搞的鬼?!你丫装死就装死,偷吃‘垃圾’能量还搞得这么惊天动地?!不怕食物中毒吗?!”他试图用意念压制那股恐怖的吸力,但毫无作用。那暗红裂纹仿佛有自己的意志,贪婪地、不顾一切地吞噬着空气中游离的负面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