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把水桶放在棚屋门口,桶里的水晃出一点洒在泥地上。艾琳刚要端起碗喝口水,村口方向跑来一个少年,脚步急,脸上全是汗。
“西路上的粮商走了!本来要来的五家,全改道去了老集!”少年喘着说,“他们说那边降价三成,还管饭。”
艾琳放下碗,没说话。她看了一眼田里刚冒头的绿芽,转身就往村中心走。
记账棚外的空地已经聚了人。张氏站在边上,手里攥着一块布头。老陶匠拄着拐杖,脸色不好看。几个负责接待客商的青年围在一起,低声议论。
艾琳站到中间,声音不大但清楚:“人都改道了,我们不能慌。先说说,这几天来的客人少了多少?”
一个年轻女人立刻开口:“昨天只来了两个小贩,买点粗布就走。以前这时候,路上牛车都排起来。”
“他们问什么最多?”艾琳又问。
“问价格。”男人接过话,“都说我们东西看着好,就是贵。老集那边一匹粗麻只要七铜片,我们卖十。”
艾琳点头,转向角落里坐着的两位老妇。她们是市场常驻的帮工,专门记每日人流和交易情况。
“你们翻翻本子,最近三天,手工业品卖出几件?粮食卖了多少?”
老太太翻开本子念:“布卖了十一匹,陶器八件,粮食……两百斤麦子,比上周少一半。”
艾琳听完,在地上用木棍画了三条线。
“第一条,对手主攻粮食,靠低价拉人。第二条,我们的布和陶还没打出名头,商人不认。第三条,他们散布话说我们货源不稳,品质靠不住。”
她抬头看众人:“所以现在不是拼谁便宜的时候。我们要让人知道,来我们这儿,买的是真货,吃得安心。”
有人马上反对:“可人家便宜三成,我们怎么争?再不降,连最后这点人也要走光。”
“降价换不来回头客。”艾琳说,“我们不跟价,我们打‘精工’和‘诚信’。”
她当即安排三件事:
第一,在市场入口立一块大木板,每天写上布料染色用的原料、陶器烧制的批次时间;
第二,设一本“客商反馈簿”,凡留下建议的,送一碗热汤面;
第三,所有商品必须贴标签,写明制作者名字和制作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