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指责?”周文焕猛地停下脚步,眼中凶光闪烁,“我看他们是都想用那东西要挟本官!一群养不熟的狗!”他烦躁地挥挥手,“滚!继续查!挖地三尺也要把李长天那伙人和账册给我挖出来!”
捕头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周文焕颓然跌坐在太师椅上,双手用力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那本要命的账册,像一座大山压在他心头,让他寝食难安!里面记载的东西,一旦泄露,别说乌纱帽,就是项上人头也保不住!甚至…会牵连到京城那位他得罪不起的靠山!
“老爷…”一个心腹师爷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密封的竹筒,“京城…‘黑塔’那边…有密信传来…”
周文焕精神一振,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抢过竹筒,急切地拆开火漆封口,抽出里面的信笺。然而,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手一抖,信笺飘落在地!
信笺上只有一行冰冷的小字:
**“账册之事,已闻风声。速断尾求生,勿累及上峰。否则,尔自知后果。”**
断尾求生…周文焕浑身冰凉。这是要他…尽快灭口!把所有知情者,包括可能拿到账册的漕帮头目…全部清理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与此同时,漕帮总舵。
昔日喧嚣的大堂此刻气氛凝重得如同灵堂。三股势力泾渭分明地坐着,刀疤刘、水鬼张、钱三炮各自带着心腹,互相怒目而视,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
“刀疤刘!你他娘的少血口喷人!”水鬼张拍案而起,指着刀疤刘的鼻子骂道,“阎爷出事前,最后见的人是你!货栈也是你的人烧的!账册肯定在你手里!你想独吞,然后踩着兄弟们的尸骨上位!”
“放你娘的屁!”刀疤刘毫不示弱,左手按着依旧隐隐作痛的右手腕(柳红袖的针已被拔出,但余毒未清),狞笑道,“老子差点被人在自己地盘上宰了!账册?老子连根毛都没见着!倒是你水鬼张,阎爷刚死,你就迫不及待地收买人心,拉拢船队,不是想上位是什么?账册肯定是你勾结外人抢走的!”
“好了好了!两位兄弟消消气!”笑面虎钱三炮皮笑肉不笑地打着圆场,“现在吵有什么用?关键是找到账册!那东西可是阎爷留下的保命符,也是催命符!落在谁手里都不好,我看…不如大家一起…”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水鬼张的亲信突然跌跌撞撞地冲进大堂,脸色煞白,手里紧紧攥着一张叠起来的、边缘焦黑的薄木板!
“舵…舵主!不好了!在…在您枕头底下…发现了这个!”秦信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惊恐。
水鬼张一愣,劈手夺过木板,展开一看!瞬间,他的脸色变得比死人还难看!上面赫然是几行熟悉的、属于阎霸的笔迹!记录着北山矿银分赃的明细!落款处,还有一个模糊的血指印!
“账册残页?!”水鬼张失声惊呼!
整个大堂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
“水鬼张!果然是你!”
“交出来!”
刀疤刘和钱三炮的眼睛瞬间红了!带着手下就扑了上来!水鬼张的心腹也立刻拔刀相向!眼看一场血腥火拼就要爆发!
“等等!”水鬼张猛地举起手中的残页,嘶声吼道,“这不是我放的!是栽赃!是有人想害我!”他目光如刀般扫向刀疤刘和钱三炮,“是你们!一定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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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栽赃?”刀疤刘冷笑,“那这又是什么?!”他猛地从怀里也掏出一块几乎一模一样的焦黑木板!上面记录的是旱税强征分赃的内容!“这玩意儿,是老子在小翠(钱三炮的小妾)的胭脂盒里发现的!钱三炮!你他娘的解释解释?!”
钱三炮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看着刀疤刘手中的残页,又看看水鬼张手里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恐和茫然!
“不…不是我…我没有…”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够了!”水鬼张怒吼道,“刀疤刘!钱三炮!是你们!是你们联手害死了阎爷!想独吞账册和地盘!现在又想来害老子!兄弟们!抄家伙!跟他们拼了!”
“拼了!”
“宰了他们!”
猜忌、贪婪、恐惧彻底点燃了导火索!漕帮总舵瞬间变成了修罗场!三股势力疯狂地厮杀在一起!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怒吼声、惨叫声、兵刃碰撞声震耳欲聋!什么兄弟情义,什么帮规戒律,在巨大的利益和死亡的威胁面前,统统化为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