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变得明亮,而是像被什么东西滤过,变得粘稠、阴翳。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在她周围缓慢旋转,如同环绕行星的碎冰带。她知道怎么走路,脚步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但我知道,她不是怕惊扰别人,她是猎手,在评估她的猎场。」
「她的眼睛很漂亮,像蒙着一层薄雾的深潭。但仔细看,潭底沉着东西,是锈蚀的刀片,是凝固的血痂,是……无数破碎的倒影。」
「徐医生看她的眼神,像在欣赏一把绝世名刃。他想握住她的刀柄,他想成为那个执刀的人。但他不懂,真正的名刃,只听从自己内心的杀戮渴望。」
「她坐在304房间,看着那面墙。墙在哭,血是它的眼泪。但她不怕。她只是在想,这颜色,还不够浓。」
我的呼吸停滞了。
这写的……是我?不,这写的是“她”!是那个杀手!
可是,那些细节……“脚步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评估她的猎场”,“锈蚀的刀片”,“凝固的血痂”……这些扭曲的解读,为什么……为什么隐隐契合着我刚穿越过来时,下意识观察环境、评估危险的本能?
还有最后一句——“她只是在想,这颜色,还不够浓。”
当墙壁第一次渗血时,我确实……确实在极度恐惧和麻木中,闪过一个念头:这血,看起来有点……假。像劣质颜料。
冷汗再次冒了出来,比刚才更冷,更粘稠。
这不是作家的臆想。这像是一份……观察报告。一份透过现象,直指那个可能存在的、“我”的内核的报告。
我颤抖着手,快速向后翻页。后面的内容更加支离破碎,充斥着大量象征性的、黑暗的描写,关于阴影,关于牙齿,关于撕裂的丝绸和断线的玩偶,字里行间弥漫着一种狂热的、病态的迷恋。
直到我翻到接近末尾的某一页。
那一页没有文字。
只有一幅用同样暗红色颜料画的简笔画。
画的是一个女人的侧影,线条简洁却传神,正是我现在的样子。她站在一片模糊的、代表考试院的建筑阴影前,手里没有拿念珠,而是握着一把……巨大的、扭曲的剪刀。剪刀的刃口,滴落着红色的斑点。
而在女人的心脏位置,画家用笔狠狠戳了一个洞,墨水晕开,像一朵绽放的毒花。
画的下面,有一行小字,笔迹因为激动而有些歪斜:
「什么时候,你才愿意剪断那根可笑的线?」
“线”?什么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