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禹琛的眼睛上裹着厚厚的绷带,在外人看来,他是个盲人。

此刻,他正静静地等待着来访者。

关于David的简要信息,在他脑海中飞速掠过。

此人背景特殊,是在神学院就读期间转为军人的,出身于空降特种旅,曾作为爆炸物处理班(EOD)的成员被派往海外。

纪禹琛早已下令,让手下回溯David过去半年的行踪并进行身份核验。

此刻,通讯器里的下属们都像拉满的弓,沉默而紧绷。

他咬紧下颌,思索着David此刻来这的理由,但想不出任何正当的借口。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彻客厅。

不一会儿,门开了,一个人的脚步声毫无阻碍,不疾不徐地靠近。

“组长,好久不见。”

纪禹琛斜过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用手指不紧不慢地敲击着沙发扶手,但因为双眼被绷带缠绕,无法像往常一样通过监视器确认徐凌卧室里的情况,心中烦躁不已。

卧室里的闭路电视是他专属的监视器,并未与任何人共享。

此刻视野被切断,一种莫名的焦虑让他几乎窒息。

他只想尽快打发走David,去看看徐凌,只有这样才能安心。

“看来你需要解释一下,David队员。”

“因为我想向您道歉。”

那是一个厚重而生硬的声音。

在他的队伍里,李泰民挑剔,陈浩杰跳脱,而David,这个副队长,总能沉稳地稳住重心。

他似乎在对面坐下了,皮质沙发发出了吱呀的声响。

“我似乎总在组长面前提起SorniBooth,我觉得这很失礼。”

“那没关系。”

“不,因为我心里不舒服。”

“……”

“组长怎么可能是他的孙子呢?”

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的队员,依旧用那种沉甸甸的、仿佛很不情愿的语气说话。

但在纪禹琛的一侧耳麦里,却传来了许娜压抑的呼吸声。

“David,你想笑就笑吧。”

纪禹琛用舌尖扫过自己僵硬的脸颊内侧。

“就算你把脸蒙成那样,我也一眼就认出来了。你是在雷区救了我的恩人,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如果看不清对方的意图,就会对自己不利。

纪禹琛深深地靠进沙发里,摆出一副无懈可击的姿态。

恰好此时,罗文昌的初步调查结束,接通了通讯。

“组长,这家伙有点奇怪。队员李泰民、陈浩杰被判了六个月监禁,目前还在监狱里。只有David被判了缓刑,并立即出国前往M国。”

难道是因为任务失败,就没再理会爆破公司那边的事?

或许是这段时间只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寻找妻子的事情上,连这些昔日队员的名字都觉得有些陌生了。

对纪禹琛来说,爆破公司只是他曾经伪装身份待过的地方。

作为卧底,该做的事已经全部做完,姜泰坤也因违法和不正当请托等罪名被拘留。

所以,这条突如其来的信息让他心头一沉。

但这还不够,他需要更多的信息。

“你看我现在看不见,也瞧不清你的脸。你以前那个在身上刺十字架的习惯,现在还有吗?”

“什么?”

“在我眼里,那可真是印象深刻。一个看起来那么虔信的家伙,是经历了什么心境变化,突然说要放弃神学院去当兵?难道一开始的虔诚,都只是伪装?”

这是一个悄悄向罗文昌发出的信号。

去查。

“好的,组长!他神学院时期的资料我也一并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