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没这个权限。”她停了一下,似乎在积聚某种坦陈的勇气,“整个专案组,今天下午,都措手不及。”
“是谁?”
江昭阳心头咯噔一下,一个名字本能地冲到了喉头:“难道吴书记?”
“据我所知,吴书记他沉得住气,稳得住阵脚,绝不可能干这种不顾程序、仓促邀功的事情!”
又是沉默。
漫长的几秒钟,江昭阳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撞击耳膜的声响。
半晌,那沙哑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吐得分外艰难,像是用力推开一道沉重且锈死的铁门:“是……张县长。”
“是张县长,他亲自带着县电视台、带着市报记者……一群人,一大帮人,下午三点多……直接闯到了我们三楼专案办公区。”
赵珊艰难地复述着下午那场风暴般突袭带来的震惊与屈辱:“下午三点多……没有一点预兆,张县的车直接就开到了纪委院子门口。”
“后面跟着县台的新闻采访车,还有市经济日报那两辆常露脸的灰色商务车。”
“一群人呼呼啦啦地涌进楼里,直接上到三楼专案组……”
“那个新分来的小杨试图在楼梯口拦一下,刚问了一句‘请问哪位领导预约了’?”
“就被张县长旁边那县电视台胖子摄影记者刘金宝推了个趔趄,撞在墙上,杯子掉地上摔得粉碎……”
“没人敢拦了。”
“张县长……那个阵仗……”赵珊的声音里夹带着心有余悸的压抑回忆,“完全就像回自己家,不对,是比回自己家还气派。”
“他就那么站在我们办公室正中央,吴书记当时正召集我们几个开小会核对卷宗,张县长……他的视线扫过我,扫过老刘,老周……最后落在吴书记脸上。”
“他开口说:‘都在?好。正好省得我去找人了。’语气是硬的,硬的像冻透了的生铁。”
她微微停顿片刻,似乎竭力驱散那种被强行闯入所带来的窒息感。“张县长开门见山,他说唐杰被抓到现在,铁证如山,无可抵赖!”
“他说,‘该定性的就必须趁热打铁,给全县人民、给上级一个雷厉风行的交代!’”
“他说现在案子拖得久了社会影响坏透了,‘网上那些乱咬的帖子你们纪委都没看吗?还是装着看不见?一个个坐办公室安逸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