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直拿起那份题本打开,立刻看到了朱批,刘健、李东阳、谢迁的画押,还有司礼监‘典礼纪察司印’,内阁‘文渊阁银印’。内容是命保国公自戕,全家三房二十七门抄没审问。另有右都督以下二百四十二位武官,或被赐死抄没家产、或被下狱、或被夺职、或被充军。他也不多问,直接签批画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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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这意思,弘治帝的突然病重,首当其冲就要了保国公乃是保国公府的命。若没有此事,保国公说不得只是闭门自省,一二年后报个病没,不过保国公府却可以保存。只是那时太子会不会将初七遇刺的事与保国公联系上,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弘治帝还是手下留情了,否则,保国公朱晖的妹婿平江伯陈熊,外孙永康侯徐溥也该列名其中的。
郑直一边腹诽三个老贼如今就不提《问刑条例》可以用钱赎罪了,一边放下题本去拿旁边刑部的题本。
刑科都给事中于瑁走了进来,行礼后道“郑中堂,下官可否开始复核?”
“大司谏难道不晓得各司其职?”郑直头都不抬,斥责一句“规矩都不懂,如何匡扶社稷?”
这是赤裸裸的指桑骂槐,奈何众人早就熟悉了小阁老的三板斧,也没人在意。于瑁立刻拿起题本开始审核,不多时将题本放到桌案上,迅速拿过刑科抄发印盖了上去。
一旁的司礼监监丞兼文书房佥书叚循上前一步,接过题本,转身走了。其余题本都好说,唯独这份题本大意不得,是皇爷亲自督促速办的。
郑直也不理会,看了眼手里关于孔磬年的题本,锦衣卫详谳后呈报,案情与招由无误。他又瞅了眼都察院定罪,是绞监侯。提笔画押,将题本放到一边。看来刘健已经在为收拾他准备了!时隔一个多月,这件交给锦衣卫的案子,这么快就查清了,还好巧不巧此时冒了出来。
于瑁依旧伸手将那份题本拿了过去,审核之后,盖上抄发印,只是却放到了一旁。慢慢的刑科的题本被迅速的签批完,郑直又拿起兵部的卫所刑名题本予以签批。
于瑁抱起题本准备离开,不防脚下被啥绊到,向一旁栽去。眼瞅着就要出丑,却被郑直伸手扶住。
“多谢中堂。”于瑁尴尬道谢,郑直却理都不理,继续签批。于瑁自感无趣,迅速将掉在地上的题本捡起,退了出去。兵科都给事中钟渤走了进来,行礼之后如法炮制。
待签批完兵部题本后,郑直把毛笔放下,向众人拱手之后,起身就走。
“郑阁老这是啥意思?”早有防备的刘健烦了“这些都需要郑阁老的签批画押。”
“刘首揆难道没有听过‘各司其职’这四个字?俺只负责刑部、五军都督府、上二十二卫、大理寺、都察院、两京十三提刑按察司刑名事,其他的一概不管。”郑直冷冷的回了一句,然后看向兵科都给事中钟渤和值房外的其他六科都给事中“诸公笔下都是军国机务,莫要听人大言不惭。岂不闻‘屠门大嚼’?清朝国号是‘大明’,这天下终究是太祖高皇帝的子孙坐。”一甩衣袖,抬脚就走。
郑直确实下定决心想要向刘健等人输诚,奈何目下人家还是不拿他当回事。那么他只有‘先兵后礼’自抬身价,才能在之后八个月熬下来。倘若一个时辰之前,郑直确实没有这个本钱,可如今不同,因为那份题本已经送出去了。
值房内外众人默不吭声,不知为何钟渤审核的速度一下子慢了很多,哪怕他手里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份题本。
待郑直回到后排值房,就瞅见了与郑墨叙话的程敬、孙环、张文宪,哭笑不得“今日无事,诸位记得早些回去。”
“中堂不值守了?”众人之中,程敬身份最为合适,起身询问。
“俺要去乾清门。”郑直也不隐瞒“估摸着这几日就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