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残破燕尾服、头发焦糊的男人,第一个迈开脚步。他的动作失去了逃生的急切,变得缓慢、平稳,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无视脚下燃烧的障碍和滚烫的金属,笔直地走向深渊。
旁边捂着流血手臂、酒红色长裙撕裂的女人,毫不犹豫地跟上,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前方不是地狱,而是赴一场寻常的舞会。
其他几人,无论男女,无论伤势轻重,都沉默地加入了这诡异的行列,步伐出奇地一致。
他们沉默地聚拢,在电梯井那獠牙般翻卷的裂口边缘,自发地停下。没有眼神交流,没有言语。
沾满灰烬和油污的西装手臂挽住了染血的晚礼服手臂,冰冷的手握住了同样冰冷的手。
一个完美的、带着某种献祭般诡异美感的圆圈,无声地围绕着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洞口形成。
死寂笼罩了他们。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伤者的微弱呻吟作为背景。
然后,那个头发焦糊的男人,嘴唇机械地开合,一个毫无起伏、如同电子合成般冰冷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挤了出来:
“3——”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在燃烧的废墟上空回荡。
“2——” 酒红色长裙的女人接上,语调同样平板,毫无情感。
“1——” 其余几人异口同声,声音重叠,形成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合唱。
“1”字尾音落下的瞬间。
没有犹豫,没有挣扎。
如同被同一根无形的线猛地扯落。
圆圈上所有的人,穿着残破的华服,带着空洞的表情,保持着彼此相挽的姿势,整齐划一地、向前倾倒。
像一群被集体催眠的提线木偶,朝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直直地、义无反顾地——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