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瘴骨林时,暮色已漫过湘西的山峦。笑红尘将母亲的手记揣进内衫,指尖反复摩挲着那行“幽影会”的字迹——纸页边缘被岁月磨得发毛,像极了影阁那些没能留住的过往。战天狼在前方开路,刀鞘敲着路边的碎石,发出单调的声响,倒让这沉寂的夜多了几分实在的底气。
“无妄城的位置,手记里没提?”笑渊忽然开口,声音在夜风里飘得很轻。他手臂上的伤口已结痂,可眉宇间仍凝着忧色——幽影会是影阁历代长老组成的势力,意味着他们不仅熟悉影阁的武学路数,更可能掌握着连他都不知道的秘辛。
笑红尘摇摇头,掏出乾坤扇扇了扇:“只说藏在‘极阴之地’,母亲还画了半块残缺的罗盘,说是要凑齐另一半才能定位。”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块青铜残片——那是之前在蚀骨崖救下阿蛮时,从一具长老尸体上找到的,边缘的纹路竟和手记里的罗盘隐隐相合。
战天狼凑过来看了眼,突然“咦”了一声:“这纹路我好像见过!去年我在漠北追剿马匪时,曾在一座废弃的祭坛上见过类似的,当时还觉得邪气,没敢多留。”
“漠北?”笑渊眼神一亮,“若无妄城真在漠北,倒能解释为何这么多年没人找到——那里千里黄沙,昼夜温差极大,寻常人根本熬不过三日,更别说找一座藏在极阴之地的城了。”
三人当下定了方向,快马加鞭往漠北赶。越往北走,风里的沙砾越粗,吹在脸上像小刀子割。笑红尘的护魂剑时常会微微震颤,剑刃上的微光忽明忽暗——显然,离无妄城越近,阴煞之气越重。
行至第七日,他们终于在一片死寂的戈壁深处,看到了无妄城的轮廓。那城像是从黄沙里长出来的,墙体是暗沉的玄铁色,城头上没有守军,只有黑色的旗帜在狂风里猎猎作响,旗帜上绣着的“幽影”二字,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不对劲。”战天狼勒住马,手按在刀柄上,“这城太安静了,连只飞鸟都没有。”
笑红尘刚要开口,突然察觉脚下的黄沙在微微震动。她猛地抬头,只见城头的旗帜下,不知何时站满了黑袍人——他们脸上戴着青铜面具,手里握着长杖,杖头的骷髅头里,正往外渗着黑色的雾气。
“是幽影会的长老!”笑渊低喝一声,护魂剑瞬间出鞘,“他们在引动幽冥之门的阴煞,快退!”
可已经晚了。黑袍人同时举起长杖,骷髅头里的黑雾汇聚成一道巨大的黑影,直扑三人而来。笑红尘挥扇挡在身前,水幕刚与黑影接触,便“滋滋”冒起白烟,竟被瞬间蚀穿。战天狼挥刀劈向黑影,刀气却像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
“这阴煞比瘴骨林的毒还厉害!”笑红尘咬牙,突然想起手记里的记载——幽冥之门的阴煞,需用“影魂玉”与“护魂剑”合力才能压制,可她的影魂玉早在之前与赤影堂交手时,碎在了蚀骨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