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阿冰:哥哥把他们‘请’走了

水清漓将卦辞月轻轻安置在东侧殿的冰榻上,冰雪结界无声运转,隔绝了外界,只余下满室清辉与怀中人均匀的呼吸声。

他俯身,动作极尽轻柔地为他褪去鞋袜,拉过冰蚕丝被盖好。做完这一切,他并未离开,而是坐在榻边,静静凝视着熟睡中的人。

卸下所有防备的卦辞月,在月光与自身日轮残留的暖光映照下,容颜显得愈发精致,也愈发脆弱。

长睫投下阴影,酒意染红的脸颊如同胭脂晕染,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疏离或坚定光芒的眼眸紧闭,微张的唇瓣透出些许湿润的气息,毫无意识地散发着一种天真又诱人的风情。

水清漓的目光流连在那张脸上,深邃眼眸中翻涌着极为复杂的情绪。

他想起的,是卦辞月曾经被迫跟在世王寂言身边的岁月。那位被封印的十阶之首,强大、霸道,以强制契约的方式,将这道原本自由的阳光禁锢在自己身边。那时的卦辞月,光芒被压抑,身不由己,如同被锁链束缚的金乌。

他甚至记得,在某次集会上,世王暂时离开的间隙,卦辞月曾极快地、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对他吐出过两个字。

“二哥。”

那声音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或许有试探,或许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意识到的、对逃离那沉重束缚的渺茫希望。那一刻,水清漓心中并非悸动,而是被一种冰冷的愤怒和怜惜所充斥。

他是远古之水,情绪甚少外露,却在那时,对这道被禁锢、本该与自身相克、却让他心生共鸣的阳光,存了一份必须将其从牢笼中释放的决心,以及……随之悄然滋生的、更为深沉难言的情感。

如今,十阶被封印,世王寂言的力量被隔绝,那强制契约解除,但危机并未完全消失。

卦辞月看似获得了些许自由,可那无形的枷锁是否仍时刻缠绕着他?他此刻的醉态与毫无防备,是暂时的解脱,还是对沉重命运的一种无意识逃避?

这个念头像最深海的寒流,瞬间冻结了水清漓心中因近距离接触而升起的所有旖旎念头。他的指尖微微一动,最终却只是紧紧握成了拳。

他想亲吻他,想用自己冰冷的方式去温暖那可能依旧残留着契约伤痕的灵魂,想告诉他,即便世王的阴影仍在,他也愿意成为他的庇护所。

然而,正是这份深知其背负着沉重枷锁的认知,阻止了他任何可能被视为“强迫”或“趁虚而入”的举动。

他不能让自己的情感,与那段不堪的、被强制契约的过去,有任何形式的重叠。他的靠近,必须是绝对清醒下的选择,必须是纯粹出于卦辞月自身意愿的接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