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羽眉头紧锁,低声道:
“殿下,依我看,情况恐怕不妙。
他们内部很可能分裂了。
那些尚有余财、能拿出钱来‘支持北伐’换平安的,或许会接受您的条件。但那些已经被我们彻底打垮、一无所有的,比如被断了财路的,很可能狗急跳墙。
莫相这样…怕是内部火拼,他是逃出来的?”
柳青脸色也凝重起来:“意思是…江南士族一部分人,还是选择造反了?”
这时,莫廷晟终于把那口气喘匀了,猛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
“殿下!老夫无能啊!未能劝服所有人!
那钟宏治、蔡维奇、栾迭云等贼子,狼子野心!
他们…他们竟然偷偷将罪人白澶从琼州接了回来,打着‘靖难’的旗号,造反了啊!”
“什么?!”白庚猛地站起身,“还有白澶的事?!他还不死心?!”
他强压怒火追问:“莫相,江州是您经营多年的地方,江南士族也并非铁板一块,难道所有人都跟着反了?”
莫廷晟哭诉道:“那白澶他不是人啊!戾气深重,动辄打杀!
钟、蔡、栾三家贼子全力支持他,白澶已杀了江州刺史,占据了江州城为据点,正准备挥师东进啊!
其他不愿附逆的同僚,被他关的关,杀的杀…
郝仁郝大人忍辱负重,假意投诚,如今身在江州心在建康,正在贼营中为我们做内应啊!”
“老夫一看情况不对,拼了这条老命才逃出来给王爷报信!
现在白澶恐怕已经控制了整个江州!
估计兵部的紧急文书,最快明天早朝就会送到!”
白庚闻言,却露出一丝狐疑:
“莫相,您…七八十岁的高龄,从江州到京城,千里之遥…比兵部八百里加急的驿马还快?”
莫廷晟一把鼻涕一把泪:
“王爷明鉴啊!老夫逃出来时一路被追杀,慌不择路,幸好半道遇见这头神驴拉着辆破车…老夫是日夜兼程,不敢停歇,这驴都累得口吐白沫了,这才抢先一步赶到中书省!苍天可鉴啊!”
白庚算了算江州到京城的距离,起码一千五百里,看着外面那头眼看就要驾鹤西去的驴,嘴角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