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掰着手指头,一条条地分析:
“其一,堵住大家的嘴。咱家今天这动静,家具呼呼地往里搬,旧的哗哗地往外送,院里人看在眼里,指不定背后怎么议论呢。说咱家显摆?说柱子发财了烧包?都有可能。咱主动请客,大大方方告诉大家:何大清带着新老婆孩子回来了,柱子出钱给家里置办点新的,往后就在这院里踏踏实实过日子了!吃人嘴短,咱这么敞亮,大家伙儿面子上都好过,闲话自然就少了。”
“其二,宣告您回归。爹,您离开这院子多少年了?现在回来了,还带着新家小。得让全院的人,特别是新搬来的住户,都重新认识您何大清,知道您是这个院里正儿八经的老住户,是我们何家的当家主!这顿饭,就是您堂堂正正回归的信号。”
“其三,打好邻里关系。远亲不如近邻。咱以后长住在这儿,抬头不见低头见。小孩跑闹、晾晒衣物、谁家有个急事帮把手,都离不开邻居。一顿饭,让大家伙儿感受到咱家的诚意和亲近,往后相处起来也顺当。尤其是,”何雨柱的目光转向国栋和国强,“国栋和国强这两个弟弟,得上学了。”
“其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国栋国强上学的事。”何雨柱看向三大爷阎埠贵坐着的方向(虽然人不在,但意思到了),“三大爷阎埠贵,是咱们街道小学的老师,在区里教育口也认识些人。明天您跟三大爷好好说说,请他帮忙打听打听,就近给两个孩子找个合适的小学插班进去。让他帮衬着点,该交的材料咱交,该走的流程咱走。有他这个熟人指点、帮忙递个话儿,比咱们两眼一抹黑地去碰强多了!这顿饭,也是给三大爷递个话儿,表示咱们的重视和感谢。”
何雨柱最后总结道:“爹,您算算,请全院吃顿家常便饭,买点肉菜,花点粮票,顶天了也就十几二十块钱的事儿。可换来的是什么?是邻里和睦,是大家认可您回归,是两个弟弟上学有了门路,是咱家在院里扎下根儿的脸面!这钱,花得值不值当?”
何雨柱这番话,条理清晰,人情练达,把一顿饭背后的深意剖析得明明白白。何大清听着,脸上的疑惑渐渐消散,变成了思索和认同。白桂芝也明白了这顿饭的意义,尤其是关系到两个孩子上学的大事,她看向何雨柱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一直安静听着的老太太,此时也缓缓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智慧:“大清啊,柱子这孩子,想得周全。他是为你这新家,为这两个孩子铺路呢。你是一家之主,是该让这全院的人,都记住你何大清回来了,是这院里正经的一员。柱子说的对,这顿饭,该请。”
老太太的肯定,如同最后的砝码。何大清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看着何雨柱,用力地点了点头:“好!柱子,就按你说的办!爹明白了。吃完饭我就去前院、中院转转,找三位大爷好好说道说道,明儿个中午,咱们请全院街坊吃饭!”
压在心头的一件大事有了着落,饭桌上的气氛更加轻松愉快。大家谈笑着吃完了这顿在新家、有新家具、也有新家人齐聚的温馨晚餐。
饭后,白桂芝和何大清麻利地收拾碗筷,用崭新的搪瓷盆接了清水清洗。国栋国强还在兴奋地围着新家具和新买的小人书打转。何雨柱则站起身:“老太太,天黑了,我送您回后院歇着。”
“诶,好。”老太太扶着桌子站起身。雨水和晓娥也乖巧地跟在一旁。
何雨柱小心地搀扶着老太太,雨水和晓娥一左一右牵着老太太的衣角。四个人慢慢走出充满新家具味道的明亮堂屋,步入初秋略带凉意的夜色中。四合院里各家各户透出昏黄的灯光,偶尔传来几声锅碗瓢盆的轻响和孩子的嬉闹声。
走到后院老太太小屋门口,何雨柱停下脚步。老太太转过身,在朦胧的月光和门廊昏暗灯光交织的光线下,看着何雨柱挺拔的身影。她伸出手,没有去拍何雨柱的肩膀,而是轻轻握住了他结实温暖的手腕。
“柱子,”老太太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欣慰,“今天你说的那些话,办的那些事,都很中听,也很中用。老太太听着,心里头,踏实。”
她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的青年,看到了更久远的时光。
“大清他…前半辈子糊涂,走了不少弯路。如今他能回来,能安下心跟你桂芝姨过日子,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分。这个家,以后就靠你撑着了。你是这个家的主心骨,是这个家的顶梁柱。雨水还小,才五岁……还有晓娥,都是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