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将至未至,血色荒原被一层稀薄的、仿佛浸染了铁锈的灰霾笼罩。轮回净土内,最后一丝稳定的力场波动被零缓缓收回,沉入脚下的大地,与玛法祭司守护的那块碎片残余力量悄然结合。这片废弃聚落仿佛被注入了一道微弱却坚韧的生机根脉,虽不足以立刻改天换地,却也不再是纯粹的绝望死域。
玛法和巴图带着他们的晶簇穿山甲,恭敬地跪伏在聚落边缘,目送我们离开。老祭司的眼中既有对故土新生的期盼,更有对零这位“轮回之主”近乎盲目的信仰。
“愿大地之母与轮回之光,指引您的道路。”玛法嘶哑的声音在晨风中飘散。
零微微颔首,没有多余的话语,转身迈步。他的步伐依旧沉稳,踏在焦黑破碎的土地上,却仿佛自带一种奇异的韵律,所过之处,空气中躁动的能量微粒都变得温顺了许多。
炎狼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重新充满力量的臂膀,将火吻巨剑扛在肩上,独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总算能活动活动筋骨了,这鬼地方憋屈死了!”
我拉着妞妞的手,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短暂庇护过我们的地方,然后快步跟上零的背影。妞妞有些依恋地回头望了望,但更多的是对前路的好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们离开了净土的范围,重新踏入血色荒原那令人窒息的环境中。硫磺与腐败的气息瞬间变得浓烈,无处不在的微弱辐射和能量乱流再次试图侵蚀身体。然而,与之前不同的是,零的存在本身,就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他并未刻意撑开力场,但那流转于周身的、微不可察的混沌气息,仿佛自带一种“秩序”的倾向。以他为中心,方圆数十米内,混乱的能量变得相对平缓,那些试图靠近的低等变异生物和能量聚合体,在感应到那凌驾于它们理解范畴的存在后,都本能地退避三舍。
我们的行进速度比来时快了数倍。零不再需要分心保护我们抵抗环境侵蚀,炎狼伤势恢复大半,我的体质也有所提升,就连妞妞,在零偶尔渡过去的一缕温和生机滋养下,也能勉强跟上。
零走在最前方,仿佛一台精准的导航仪。他不再完全依赖对那块更大碎片的模糊感应,那双异色的瞳孔时常会扫过天空、地面,甚至空气中最细微的能量流动。他似乎在与这片天地本身进行着某种沟通,从风的方向、能量的脉络、乃至大地的轻微震颤中,捕捉着通往北方最安全、最便捷的路径。
“左前方,三里外,有小型辐射尘暴,绕行。”他偶尔会停下脚步,平静地指出前方的危险。有时,他会改变既定的路线,选择一条看似更崎岖难行,却能完美避开一处能量陷阱或潜伏变异兽群的道路。
他的决策精准得令人咋舌。几次看似随意的改道,都让我们恰好与潜在的危机擦肩而过。炎狼从一开始的将信将疑,到后来彻底服气,嘴里嘟囔着:“妈的,有这本事,在荒野上还不是横着走?”
我则更加关注零本身的变化。他对力量的运用更加纯熟和……“经济”。不再有之前那种偶尔力量外泄的生涩感,所有的能量都内敛于身,只在需要时,才如同呼吸般自然流露。他甚至在行进途中,会随手做一些细微的“调整”。
比如,路过一片污染特别严重的区域时,他会屈指一弹,一缕极淡的灰白气流没入地面,那片区域令人作呕的污染气息便会明显淡化少许。又或者,看到一株在辐射中顽强挣扎、即将彻底枯萎的扭曲怪树时,他会渡过去一丝微不可察的翠绿生机,并非让它恢复如初,而是助其稳定住最后一点生命火种,不至于立刻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