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千金被掳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州府衙门掀起了滔天巨浪。巡抚柳文渊,这位素来以沉稳着称的封疆大吏,此刻在书房里焦躁地踱步,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阴霾与忧惧。案几上,一份密报摊开着,上面只有寥寥几字,却字字如刀,剜在他的心上:“小姐疑陷卧虎山。”
卧虎山!盘踞在崎岖险峻的苍云山脉深处,地势险恶,易守难攻。山匪头子“插翅虎”王魁,凶名赫赫,手下亡命之徒众多,且行事狠辣诡谲。官军数次围剿皆无功而返,反而损兵折将。柳文渊深知,强攻救人,不仅希望渺茫,更可能激怒匪徒,危及女儿性命。
“大人,”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道清冷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正是林醉。她刚刚从追剿漠北七狼的雪夜中归来,风尘未洗,玄色劲装上还带着驿站的血腥气,肩头的铆钉在书房昏黄的烛光下泛着冷硬的微光。高马尾上的白宝石发饰依旧清冷,映着她平静无波的黑眸。“卑职林醉,请命。”
柳文渊猛地转身,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覆盖:“林捕头!你…你有把握?那卧虎山是龙潭虎穴,王魁更是…”
“强攻不可取。”林醉的声音平静,打断了他的话,没有丝毫的犹豫或恐惧,“唯有潜入,伺机救人。”
“潜入?”柳文渊愕然,“如何潜入?那山寨戒备森严…”
“让他们‘抓’我进去。”林醉淡淡吐出几个字,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计划简单而大胆。林醉换上粗布荆钗,收敛起一身锐气,伪装成一个途经苍云山脉、前往邻省寻亲的落单商女。她刻意选择了卧虎山匪徒惯常出没打劫的偏僻山道行走,步履“慌乱”,神情“惊惶”,将一个孤身弱女子的无助演绎得淋漓尽致。
效果立竿见影。仅仅半天后,在一处狭窄的山坳,伴随着几声粗野的呼哨和狂笑,七八个手持利刃、面目狰狞的匪徒便如饿狼般从两侧山林中扑出,轻易地将这个“惊慌失措”、“无力反抗”的女子按倒在地。
“哟!大哥,今天运气不赖!这娘们儿细皮嫩肉的,模样还周正!”一个脸上有疤的匪徒用粗糙的大手捏住林醉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浑浊的目光在她脸上和身上贪婪地逡巡。
林醉强忍着扭断那只脏手的冲动,身体微微颤抖,眼中适时地流露出巨大的恐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贝齿紧咬着下唇,发出压抑的呜咽声,将一个被吓坏的女子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带走!献给大王!”为首的匪徒一挥手,林醉便被粗暴地捆住双手,推搡着向深山里走去。一路上,污言秽语和猥亵的目光如同跗骨之蛆,她只是低着头,身体瑟缩着,将所有的杀意与冰冷深深埋入眼底。
蜿蜒崎岖的山路尽头,卧虎山匪寨那狰狞的轮廓终于出现在眼前。依山而建的木石寨墙高耸,箭楼林立,粗大的原木寨门洞开,如同巨兽的血盆大口。寨内喧嚣嘈杂,弥漫着劣质酒气和汗臭混合的味道。林醉被推搡着穿过喧嚣的人群,各种贪婪、好奇、淫邪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投射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