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缚之厅内,乳白色的光芒在经历了短暂的暗澹后,随着那根承载猩红注视的暗红色根须彻底枯萎,开始缓缓恢复稳定。祭坛顶端的能量源流淌得更加顺畅,柔和的光晕如同温暖的潮水,抚慰着这片刚刚经历血战的空间。
然而,胜利的代价,触目惊心。
冷烛单膝跪地,用短刃死死支撑着身体,才没有彻底倒下。强行激发晶核残片对抗猩红注视,又紧接着透支生命斩出绝杀一击,让她体内灵能回路如同被烈火焚烧过一般,布满了裂痕,剧痛席卷全身。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滴落在散发着微光的根须地面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绝,只有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依旧燃烧着不肯熄灭的火焰,死死盯着剩余的两名暗影铠甲人和那几只躁动不安的污染掠夺者。
老猫浑身浴血,大多是掠夺者的,也有他自己的。独臂挥舞砍刀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喘息粗重如牛,但他依旧像一堵墙般挡在艾拉和虚弱的长老身前,眼神凶狠,寸步不让。
两名夜枭成员状态稍好,但能量武器在迷宫干扰下依旧无法稳定使用,只能依靠弩箭和近身格斗与那名被牵制的铠甲人周旋,身上也添了不少深浅不一的伤口,暗影能量的腐蚀让他们动作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艾拉搀扶着几乎油尽灯枯的长老,翠绿的眼眸中充满了悲痛与决绝。长老的吟唱已经停止,他依靠着根须墙壁,胸膛剧烈起伏,看着冷烛那摇摇欲坠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感激,有担忧,更有一种……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的释然。
剩余的敌人,虽然因猩红注视的消失而出现了短暂的混乱,但很快便重新组织起攻势。它们似乎接收到了某种备用指令,攻击变得更加有序,也更加疯狂,不惜以伤换伤,试图尽快突破防御,夺取祭坛,或者……杀死那个让“主人”受创的女人!
“不能……再拖下去了……”冷烛的声音嘶哑得几乎无法分辨,她尝试调动一丝灵能,回应她的只有经脉撕裂般的剧痛和更汹涌的血气上涌。视线开始模湖,黑暗如同潮水般从视野边缘侵蚀而来。
难道……就要止步于此了吗?
陆燃用生命换来的“钥匙”,艾拉和长老引开强敌守护的“种子”,林语村落那些无辜牺牲的生命……还有那关乎无数“方舟”存亡的真相……
不甘心!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温暖的能量,突然从她紧握的灵能晶核残片中流出,顺着她的手臂,缓缓注入近乎干涸的经脉。是祭坛的能量?不,感觉不同,更加古老,更加……包容。
是长老!
冷烛勐地回头,只见那位白发苍苍的长老,不知何时已经盘膝坐在地上,双手结着一个古老的印记,按在根须地面之上。他整个人的气息正在飞速流逝,如同正在燃烧的蜡烛,但那流逝的生命力与精神力量,却通过根须网络的连接,跨越空间,源源不断地注入她手中的晶核残片,再转化为那股修复与支撑的力量!
“长老!”艾拉发出悲鸣,想要阻止,却被长老一个眼神制止。
那眼神平静,慈祥,带着一种将希望托付后的安然。
【…孩子……‘星之泪’……是桥梁……连接……过去与未来……生命与意志……】长老苍老而虚弱的心灵之语,直接响在冷烛脑海,【…我将最后的力量……与母树的祝福……赠予你……守护……翠星的……希望……】
话音未落,长老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枯、透明,最终化作点点翠绿色的光屑,如同无数微小的精灵,环绕着冷烛飞舞了一圈,然后尽数没入她手中的灵能晶核残片,以及她残破的身体!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