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行营
冰雪消融,汉水奔腾,带来了一丝暖意,也带来了北方战局的最新消息——不再是延迟的军报,而是实实在在的人。
孙应元派回的副将,带着一身征尘和满脸疲惫,跪在陆铮面前,声音沙哑:“督师!
我军在保安州与虏酋阿济格、多铎部对峙数月,大小十余战,未让虏兵越雷池一步!
然……然虏骑飘忽,我军多为步卒,难以扩大战果。卢督师处粮饷时断时续,将士们……颇为艰难。” 那副将顿了顿,递上一封孙应元的亲笔信,“孙将军命末将带回此信,并请求督师,能否再筹措一批火药、箭簇,尤其是医治刀伤金疮的药材!”
陆铮接过信,没有立刻拆开,而是先扶起副将:“辛苦了。前线将士的难处,本督知晓。”他示意参军带副将下去休息用饭,然后才展开孙应元的信。
信很长,详细描述了西线对峙的细节,清军骑兵的优势,以及安北军依仗营垒和火器苦守的艰辛。
孙应元在信末写道:“……虏势仍炽,非短期可下。然我军士气未堕,只要粮饷军械能继,必不负督师重托!
唯望川陕早日稳固,则北线将士,心有依仗!”
信中的内容,与陆铮的判断基本吻合。安北军像一根钉子扎在了西线,牵制了大量清军,但自身也承受着巨大压力,难以主动破局。
“告诉孙应元,他所请之物,一月内必送至军前。让他稳扎稳打,不必急于求成,保全实力为上。”陆铮对幕僚吩咐道,随即又问,“四川那边,开春后的清丈和盐税,进展如何?”
“回督师,各府县已全面推开,阻力犹存,但已无大规模对抗。
盐税收入稳步增加,第一批依新章征收的春税,预计下月即可解送部分至汉中。”
“好。”陆铮点头,“将这些钱,大部分换成前线急需的物资,尽快送走。
同时,传令给傅宗龙巡抚,陕西的试点既然开了头,就要加快!告诉他,北线能否稳住,川陕是关键。
若陕西府库也能如四川般有所起色,则卢督师和前线将士,方能无后顾之忧!”
陆铮重新回到巨大的舆图前,目光深邃。安北军的苦战,印证了他之前的判断——没有强大的国力支撑,仅靠一两支精锐部队,难以从根本上扭转战局。他现在必须争分夺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