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时间仿佛凝固。

林昊单膝跪地，双手高捧寒玉盒，姿态恭敬而真诚。

盒中冰心雪莲散发出的莹莹白光与清冷异香，与他坚定清澈的目光交相辉映。

而他对面，端坐于寒玉座上的苏月凝，这位素有“冰山仙子”之称的雪月峰主，此刻正面临着她修行生涯中或许都未曾有过的境况。

台下是死寂之后爆发的、如同海啸般汹涌的哗然与议论，无数道目光如同针尖般刺来，充满了探究、震惊、好奇，甚至还有一些隐晦的羡慕与嫉妒。

高台上，其他长老、峰主们虽未言语，但那投来的目光也带着同样的惊诧与玩味。

这一切，都汇聚成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苏月凝。

她清冷绝美的容颜上，那万年不变的冰封，终于出现了一丝肉眼可见的波动。

不是剧烈的表情变化，而是一种极其细微的、从内而外的松动。

仿佛极北之地坚不可摧的万载玄冰，被一缕执着的阳光照射，表面悄然融化了一滴水珠。

她那如同两汪深潭、常年不起波澜的眸子，此刻清晰地倒映着台下少年执着的身影，眸底深处，一丝极淡的讶异、一丝无措、甚至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飞快地掠过。

她能感受到林昊话语中的真诚，绝非作伪。

这份突如其来的、厚重到让她都有些措手不及的“谢意”，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打破了长久的平静。

接受？如此珍贵的冰心雪莲，众目睽睽之下，她若接受，会引来多少非议和猜测？

她素来不喜麻烦，更不喜成为他人议论的焦点。

拒绝？看着少年那清澈见底、不掺杂任何功利、只是纯粹想要报恩的眼神，那句拒绝的话，竟一时有些难以出口。

而且，当着全宗上下的面断然拒绝弟子的一片赤诚之心，于情于理，似乎都有些不近人情。

苏月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份沉默，在落针可闻后又哗然四起的广场上，显得格外漫长和引人遐想。

台下弟子们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死死盯着高台上那静止的一幕，窃窃私语声如同蚊蚋般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