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航道人掌中的护宝钱突然失去温度，青铜钱上的蛟龙纹路变得黯淡，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气。他刚将通天教主所化的宝珠收入玉净瓶，封神台的金光便开始剧烈闪烁，紧接着是姜子牙的惊呼：“封神榜在褪色！”

低头望去的瞬间，慈航道人浑身一震。封神榜上阐教门人的名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最上方的 “杨戬” 二字已模糊不清，墨迹顺着纸页流淌，在台面上凝成细小的血珠。更让他心惊的是，身边的哪吒突然踉跄了一下，少年原本红润的脸颊迅速变得苍白，眉心的神火印记彻底熄灭，露出与凡人无异的肌肤。

“我的法力……” 哪吒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火尖枪从指间滑落，在封神台上砸出沉闷的响声，“怎么回事？我感觉不到风火轮了！”

慈航道人伸手去扶，指尖触到哪吒手臂的刹那，一股寒意顺着经脉蔓延 —— 少年体内的五行真气正在溃散，原本奔腾如江河的仙元此刻像漏了底的水缸，正以惊人的速度流失。他猛地看向杨戬，三尖两刃刀已插在地上，青年捂着胸口剧烈喘息，额上的天眼彻底闭合，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曾经能看透虚妄的神目此刻与凡人无异。

“是通天教主的后手！” 普贤真人的拂尘突然从手中飘落，银丝失去光泽，化作普通的麻线，“他在诛仙阵图里藏了‘化仙散’！刚才的打斗惊动了阵图残片，毒气已经顺着封神台的灵脉扩散开来！”

慈航道人旋身挡在众人面前，舍利子的光芒在顶门绽放，试图护住同门的五气。但金光刚离体三尺，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那些飘散的光屑落在地上，竟化作细小的尘埃。他看着雷震子扶着石壁站起，背后的风雷二翅已完全消失，只留下两道深色的伤痕，青年咳出的气息里再也没有雷电的轰鸣，只有凡人的喘息。

“五气正在溃散！” 慈航道人将玉净瓶抛向空中，柳枝化作青雾笼罩住封神台，“大家凝神静气，守住心脉！” 话音未落，青雾突然剧烈翻腾，那些翠绿的雾气在接触到同门身体的瞬间，竟化作白色的水汽，蒸腾着消散在空气中。

姜子牙瘫坐在地，封神榜从手中滑落，卷轴上的字迹已模糊成一片灰色。老丞相颤抖着抚摸自己的胡须，那些曾经乌黑的银丝此刻竟变得雪白，皱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脸颊，原本洪亮的声音变得苍老沙哑：“没用的…… 化仙散专克修仙者的五气…… 被沾染的人…… 会彻底失去仙骨……”

慈航道人看着普贤真人的降魔杵变成普通的黄铜棍，老真人的背脊以惊人的速度佝偻下去，原本乌黑的须发此刻白如霜雪。当第五道气 —— 土行真气从普贤真人顶门溢出时，老真人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晃了晃，竟需要拄着黄铜棍才能站稳，眼中的佛光彻底熄灭，只剩下凡人的疲惫与茫然。

“师兄……” 普贤真人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虚弱，“别白费力气了…… 我们…… 我们都成凡人了……”

慈航道人没有回应。他看着哪吒蹲在地上哭泣，少年的双手正在颤抖，那些曾经能驾驭风火的手指此刻连捡起火尖枪的力气都没有。杨戬靠在石壁上闭目喘息，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微弱，曾经能劈开华山的臂膀此刻连抬起的力气都失去了。护宝钱突然从掌心飞出，青铜钱在封神台中央旋转，钱眼射出的金光与玉净瓶的青光交织，却只能勉强护住慈航道人自身的五气。

“为什么只有你没事？” 哪吒突然抬起头，泪水模糊的眼中带着一丝怨怼，“凭什么我们都成了凡人，你还好好的？”

慈航道人的心猛地一沉。他看着哪吒苍白的面容，突然意识到化仙散的诡异 —— 它并非无差别攻击，而是专挑那些仙基不稳、心魔未除的人下手。自己能幸免，或许是因为三光妙水和护宝钱的双重护持，又或许是因为历经诸多劫难后，五气早已与佛光融为一体。

“不是这样的。” 慈航道人蹲下身，轻轻抚摸哪吒的头，“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任何人的错。化仙散只是暂时封印了你们的仙元，只要找到解药，就能恢复。”

杨戬缓缓睁开眼，眼中的锐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凡人的沧桑：“解药…… 谈何容易…… 通天教主既然敢用这毒，定然不会留下后手……” 他咳嗽了几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我们…… 怕是要做一辈子凡人了……”

慈航道人看着封神台周围的祥云渐渐散去，露出灰蒙蒙的天空。远处的山峦在凡人的眼中或许依旧雄伟，却再也没有了灵气流动的痕迹。他突然想起师父曾说过，五气溃散并非不可逆转，只是需要以自身最珍贵的东西为引，重新凝聚真气 —— 而对于修仙者来说，最珍贵的莫过于自身的修为。

“我有办法。” 慈航道人站起身，掌心的护宝钱与玉净瓶的青光同时暴涨，“但需要你们的配合。” 他将舍利子的光芒催至极致，金色的佛光笼罩住整个封神台，“我会用自身的五气为引，借助护宝钱和混元金斗的力量，重新为你们凝聚真气。但这个过程会很痛苦，而且…… 我可能会因此失去所有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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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普贤真人立刻反对，拄着黄铜棍踉跄着上前，“师兄，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如果你也成了凡人，谁来带领我们走出困境？”

哪吒也停止了哭泣，摇着头说道：“师兄，我们不能让你这么做！大不了我们就做一辈子凡人，至少我们还在一起！”

杨戬虽然没有说话，但眼中的坚决已经表明了态度。

慈航道人看着同门们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这些同门虽然失去了仙元，却没有失去本心。但他更清楚，作为阐教的核心弟子，他们肩负着守护天下苍生的使命，绝不能就此沦为凡人。

“这是我的选择。” 慈航道人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你们还记得吗？我们修行的目的，不是为了长生不老，而是为了守护众生。如果失去修为能让你们恢复，能让我们继续完成使命，那又何妨？”

他不再给众人反对的机会，双手结印，将舍利子的光芒注入护宝钱和玉净瓶。青铜钱与玉净瓶在空中旋转，金光与青光交织成一道巨大的漩涡，将阐教众人笼罩其中。

“凝神静气，守住心脉！” 慈航道人的声音在漩涡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阐教众仙虽然心中不忍，但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他们纷纷闭上眼睛，努力守住心中的一点清明。

慈航道人深吸一口气，开始引导自身的五气。当第一道气 —— 木行真气从顶门溢出时，他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撕裂。但他没有停下，继续引导着第二道气 —— 火行真气，第三道气 —— 土行真气，第四道气 —— 金行真气，第五道气 —— 水行真气。

五气在漩涡中凝聚成一道五彩光柱，缓缓注入阐教众仙的体内。每注入一丝真气，慈航道人的脸色便苍白一分，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

哪吒首先感受到了变化，体内原本枯竭的经脉中重新有了暖流涌动，眉心的神火印记重新闪烁起微弱的光芒。他惊喜地睁开眼，却看到慈航道人苍白如纸的面容，心中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