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航道人掌心的疤痕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像是有把钝刀在骨头上反复研磨。他刚握紧三尖两刃刀的刀柄，刀刃便映出自己扭曲的面容 —— 眉心的舍利子竟泛起诡异的红光，与三日前黑袍道人令牌上的阴纹如出一辙。诛仙阵前的阴风卷着血腥味掠过耳畔，隐约能听见阵中仙剑嗡鸣，像是在催促一场早已注定的杀戮。

“师兄小心！” 普贤真人的拂尘突然横在他身前，银丝上沾着的血珠在风中凝成细针，“那是化血刀的气息！闻仲这老贼竟把这等凶物带出来了！”

慈航道人顺着拂尘指向望去，只见诛仙阵西侧的云雾中，一柄尺许长的血刀正悬浮在半空，刀身流转的红光里裹着无数细小的人影，那些人影在刀光中痛苦地挣扎，每一次扭动都让刀刃发出磨牙般的嘶鸣。他忽然想起师父元始天尊曾说过，化血刀是以三千生魂的精血熔铸而成，中者元神会被刀气啃噬，七日之内必化为一滩血水。

“阐教门人听着！” 闻仲骑着墨麒麟从阵中冲出，手中的雌雄鞭在空中炸出紫电，“谁能取慈航小儿首级，我便将此刀献予通天教主，求他赐下长生道果！”

话音未落，化血刀突然化作一道血虹，朝着最近的杨戬射去。杨戬刚挥刀格挡，刀身便被血虹撞出个窟窿，一股腥甜的气息顺着刀柄蔓延，他顿时觉得心口发闷，额上天眼的红光骤然大盛，却挡不住左臂渗出的黑血。

“师弟！” 慈航道人纵身掠出，玉净瓶中的柳枝化作青鞭缠住血虹，却见鞭梢瞬间被染成黑色，那些翠绿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汁液滴落在地竟蚀出细密的小坑。他心中一沉，这刀气的腐蚀性竟比玄阴砂更甚，连杨柳甘露都难以净化。

化血刀被柳枝缠住的瞬间，突然炸裂成无数血珠，其中三粒朝着阐教阵营飞去。哪吒脚踏风火轮旋身避开，血珠却擦着他的脚踝掠过，银甲顿时冒出黑烟，露出的皮肉上浮现出蛛网般的黑纹。“这破刀邪门得很！” 他疼得龇牙咧嘴，混天绫化作赤练缠住脚踝，绫缎上的火焰竟被黑纹逼得节节后退。

更要命的是第三粒血珠 —— 它绕过姜子牙的杏黄旗，直直撞在黄龙真人的后心。老道长闷哼一声，道袍瞬间被血浸透，转身时脸色已变得青紫，手中的宝剑哐当落地，指尖颤抖着指向闻仲：“你…… 你竟用此等阴毒之物……” 话未说完便栽倒在地，周身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汁液。

“黄龙师兄！” 慈航道人扑过去时，指尖的疤痕突然迸出金光，与黄龙真人伤口处的黑纹碰撞出刺目的火花。他将玉净瓶倒扣在伤口上，柳枝垂落的甘露却像遇到烙铁般炸开，瓶身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里面的金光镜碎片发出哀鸣。

“没用的。” 闻仲的笑声在阵前回荡，墨麒麟的蹄子踏碎满地血珠，“化血刀沾了幽冥血海的煞气，除非用大罗金仙的元神献祭，否则神仙难救！”

慈航道人看着黄龙真人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那些黑纹顺着经脉游走，所过之处的皮肉都在融化。他突然想起自己掌心的疤痕 —— 那道被血咒侵蚀后留下的印记，此刻正与黑纹产生诡异的共鸣，疤痕上的佛光每闪烁一次，黄龙真人的痛苦便加剧一分。

“师兄快放手！” 杨戬抓住他的手腕，却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弹开，“你这样会被刀气反噬的！”

慈航道人没有松手。他能感觉到，化血刀的煞气正在顺着指尖侵入体内，与之前血咒残留的怨气纠缠在一起，像两条毒蛇在经脉里撕咬。但更清晰的是黄龙真人微弱的元神颤动 —— 那是与他同门数千年的师兄，曾在昆仑山下教他辨认仙草，在紫霄宫前替他挡住过雷劫。

“以我佛心为引，渡此血煞！” 他突然咬破舌尖，金色的精血喷在黄龙真人伤口上，掌心的疤痕瞬间裂开，鲜血与黑纹交融成奇异的漩涡。舍利子的光芒在眉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亮度，那些被煞气吞噬的皮肉竟开始缓慢愈合，黑纹褪去的地方露出粉嫩的新肉。

“痴儿！” 闻仲见状催动化血刀，无数血珠再次凝聚成刀形，“你想以自身元神为代价救人？我成全你！”

血刀袭来的瞬间，普贤真人的降魔杵及时挡在前面。金杵与血刀碰撞的刹那，无数血雾炸开，普贤真人闷哼着后退三步，道袍的前襟已被染成黑色，嘴角溢出的血滴在地上，竟将青石灼出个小坑。“师兄快走！我来挡住他！”

慈航道人却摇了摇头。他看着黄龙真人缓缓睁开眼，眼中虽仍有迷茫，却已能认出他来：“小慈…… 别管我……” 老道长的手指微微颤动，想要推开他，却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十二年前在玉泉洞，是谁替我挡了那道心魔劫？” 慈航道人轻声道，掌心的鲜血源源不断地注入伤口，“你说同门就该同生共死，难道这话是骗我的？” 他突然转头看向闻仲，舍利子的红光里燃起怒火，“化血刀能蚀皮肉，却斩不断同门情分！今日我便让你看看，什么叫阐教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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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他将三尖两刃刀抛向空中，双手结印时，玉净瓶中的柳枝突然暴涨，无数甘露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黄龙真人身周凝成金色的莲台。那些黑纹在莲台中痛苦地扭曲，最终化作缕缕青烟，被柳枝吸入叶片，原本枯萎的枝条竟抽出新绿，只是叶尖泛着淡淡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