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从许昌那令人作呕的魔掌中狼狈逃回。好不容易踏入自己那间狭小却曾让她倍感安心的小屋,此刻在她眼中却显得如此破败与压抑。她发疯似的冲向角落里的浴桶。双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机械般地往浴桶里疯狂倾倒着热水。不一会儿,那水便漫得几乎要溢出来,在木桶边缘晃晃荡荡,仿佛随时都会倾泻而下。
她连忙脱去衣裳,急切地跨进浴桶。整个人瞬间沉入水中,热水迅速将她包裹,好洗去那一身让她无比恶心的屈辱与污秽。她双手疯狂地搓洗着自己的身体,用力之大,好似要将每一寸皮肤下的屈辱都狠狠地搓出来。不停地来回揉搓,几乎要搓掉一层皮,原本白皙的皮肤被搓得通红,火辣辣地疼。可此时的她,却浑然不觉这疼痛,仿佛这身体的痛楚与她心中的痛苦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她的脑海中,如同放电影一般,不断浮现出许昌那丑恶至极的嘴脸。那扭曲的五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贪婪与邪恶;他那粗暴的动作,肆意地践踏着她的尊严;还有自己当时那无助又屈辱的模样,只能任由他摆布。这些画面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在她心上狠狠地刺着,让她的心千疮百孔。
“我脏了,我脏了……”齐珍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痛苦。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她的脸颊不停地滑落,与那滚烫的热水混在一起,分不清是水还是泪。她满心都是恨,那恨意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在她心中肆意蔓延。她恨许昌的肆意妄为,恨他那双罪恶的手,将她拖入了无尽的深渊;她恨自己的软弱无力,恨自己在那一刻没有足够的勇气去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陷入这万劫不复的境地;更恨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伊若初。
在齐珍看来,若不是伊若初的出现,绣坊原本平静的生活不会被打破。伊若初就像一颗突然闯入的流星,搅乱了绣坊这原本宁静的夜空。她夺走了其他绣女对自己的关注,那些原本围绕在自己身边,对自己阿谀奉承的人,如今都把目光投向了伊若初;她更夺走了自己在绣坊的地位,曾经自己在这绣坊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如今,却因为伊若初,变得无人问津。
“我付出了这样的代价,我一定要让伊若初不好过,一定要让她尝尝我受过的苦!”齐珍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眼神中满是决绝与怨恨。
与此同时,许昌如同一只得胜归来的恶犬,大摇大摆地朝着他爹许纪所在的屋子走去,那步伐里满是张狂与自得。许纪在绣坊里,那可是如同土皇帝一般的存在,平日里说一不二,权力大得如同一张无形却又坚不可摧的巨网,能将绣坊的半边天都遮得严严实实。
许昌一见到他爹,瞬间就换了一副嘴脸,刚刚的张狂劲儿一下子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撒娇与耍赖。他像个小孩子似的,拉着许纪的胳膊,摇晃个不停,嘴里开始添油加醋地讲述起齐珍的事儿。他把齐珍描绘成一个对他死心塌地、顺从无比的女子,说齐珍如何如何温柔地依偎在他怀里,如何如何用含情脉脉的眼神望着他,仿佛这辈子都离不开他。他全然不提自己对齐珍的强迫与伤害,就像一个无耻的骗子,在精心编织着一个虚假的谎言。
许纪静静地听着,一开始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但很快,他便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里藏着算计与精明,就像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他轻轻拍了拍许昌的肩膀,那动作看似温柔,实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说道:“儿子啊,这事儿你办得不错。既然那齐珍跟了你,以后咱家在绣坊的事儿,也能多个帮手。说不定啊,以后还能通过她,在绣坊里捞到更多的好处。”
许昌一听,顿时喜笑颜开。他连忙点头称是,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一个劲儿地晃着,嘴里还不停地说道:“爹,您就放心吧,我肯定把这事儿办得妥妥当当的,以后咱家在绣坊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随后,许纪便吩咐身边的小厮去把李管事找来。李管事正要去绣坊里忙着安排绣女们的工作,突然听到许纪要找她,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迅速地涌上她的心头。她顾不上去绣坊院,匆匆忙忙地就朝着许纪的房间赶去。
一路上,她的脚步有些慌乱。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发生的不好的事情,越想越觉得心慌意乱。终于,她来到了许纪的房间门口,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推开了门。
一进门,她便看到许纪坐在主位上,翘着二郎腿,那姿态傲慢至极。许昌则站在一旁,双手抱在胸前,得意洋洋地看着她。李管事看着这父子俩,心里一阵发怵,但她还是强装镇定,微微欠身,说道:“许大管事,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李管事啊,最近绣坊里的事儿,你处理得还算不错。”许纪慢悠悠地开口,他端坐在主位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椅子的扶手,那声音虽轻,却如同重锤一般,一下下敲在李管事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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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管事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妙的预感更加强烈了。但她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躬身行礼,身体弯成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头也低得几乎要碰到地面,恭敬地说:“许大管事过奖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能得到许大管事的认可,是我李某的荣幸。”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紧张与不安。
“不过呢,我这儿子啊,看上了一个绣女,叫齐珍。”许纪话锋一转,目光缓缓地落在了一旁的许昌身上,那眼神里带着一丝宠溺,又带着一丝警告。许昌听到父亲提到自己,立刻挺直了腰板,脸上露出更加得意的笑容。
“以后啊,你就多帮衬着点这丫头。”许纪接着说道,他顿了顿,眼神又重新落回李管事身上,“至于我听说绣坊里有绣女绣的衣服被毁这一事,齐珍也说了她不是故意的。小丫头怕极了,我看她那模样,也怪可怜的。”许纪说着,还故意做出一副怜悯的样子。
“这事就过去了。我到时候会拿些布匹过来,看你小孙子挺合适的。”许纪最后抛出了这个诱饵,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笑容。他心里清楚,李管事最疼爱的就是她的小孙子,她肯定会就范。
李管事听了许纪的话,心里又气又急。她知道许纪这是在偏袒齐珍,想要把毁绣品的事情轻描淡写地揭过去。而且许纪拿她小孙子说事,分明就是在威胁她。但她又不敢直接拒绝,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许大管事,这毁绣品的事情虽然齐珍说不是故意的,可毕竟也给绣坊造成了损失,要是就这么轻易过去了,恐怕其他绣女会有意见啊。”
许纪一听,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猛地一拍桌子,那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房间里回荡。“李管事,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我说过去了就过去了,谁要是有意见,让他来找我!”许纪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里面充满了愤怒和威胁。
李管事被许纪这一拍桌子吓得浑身一哆嗦,她连忙说道:“许大管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担心其他绣女心里不平衡。”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