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口中应下,心里却有自己的打算。
费心钻研发明,实在比按部就班的修炼更耗心神。
若非情势所迫,他宁可多花时间在打坐修炼上。
就在他暗自叹息之际,苍凉急促的号角声骤然撕裂了午间宁静!
“敌袭——!”
帅帐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韩平霍然起身,甲胄铿锵作响:“各部按预定方案防御!”
他锐利的目光直射陈飞,“公孙铭!”
“末将在!”
“带陈参军去城楼最高处,让他看清战场。记住,绝不容有失!”
“遵命!”
公孙铭毫不迟疑,一把抓住陈飞手臂,
几个起落便登上了城门正上方那座巍峨的城楼。
这里的视野极佳,整个战场尽收眼底。
陈飞扶着冰凉的栏杆向下望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关外,黑压压的兽潮如汹涌的冥河之水奔腾而来,震天的咆哮令人胆寒。
天空中,暗红色的“赤焰妖蚊”汇聚成死亡阴云,嗡嗡的振翅声仿佛催命的符咒。
“放箭!”
城墙上箭雨倾泻而下,却收效甚微。
除非精准命中眼窝等要害,否则箭矢虽然能破开妖兽粗糙的硬皮,却不致命。
陈飞甚至看见几头鬃毛如钢针的野猪妖,
脖颈上插着四五支箭矢,却依旧咆哮着撞击城墙。
“节省灵力!”基层队正的吼声在厮杀声中格外清晰。
不到一盏茶功夫,城头已陷入血腥的肉搏。
所幸镇妖军装备精良,几乎全员配备了玄钢兵器(锐器)。
锋利的刃口在夕阳下闪着寒光,每每斩在妖兽厚皮上,都能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
陈飞亲眼看见一名队正双手持重刀,怒喝着将一头狼妖的头颅生生劈开!
正是倚仗着这些锐不可当的利器,
将士们才能在灵力耗尽后,依旧与皮糙肉厚的妖兽杀得有来有回。
若是换成朝廷制式刀剑,只怕三五个照面便卷刃崩口,伤亡不知要惨重多少倍。
就在这时,附近一段城墙上的防御出现了松动。
一头体型格外庞大的犀牛妖,凭借着一身厚重的硬皮,
顶着数支长矛的攒刺,硬生生撞开了盾阵的缝隙,
它低着头,锋锐的独角直刺后方一名刚刚摔倒、来不及爬起的年轻军士!
“小武!”
一声暴吼炸响,只见一名脸上带疤的老兵毫不犹豫地合身扑上,
用尽全身力气将年轻军士猛地推向后方,自己却来不及躲闪!
“噗嗤!”
利刃入肉的闷响令人牙酸。
犀牛妖的独角毫无阻碍地刺穿了老兵的胸腹,余势不减,将他整个人挑飞到了半空!
鲜血如同瓢泼大雨般洒落,淋了下方的年轻军士和周围战友满头满脸。
那老兵在空中身体猛地一颤,却用最后的力量将手中的战刀狠狠掷出,
精准地插进了犀牛妖因抬头而暴露出的咽喉软肉!
“嗬……”犀牛妖发出痛苦的嘶鸣,轰然倒地。
而被挑在角上的老兵,残破的身躯被狂暴的妖兽甩飞,
如同一个破败的布偶,从城墙高处坠落,
瞬间被下方汹涌的兽潮淹没、撕碎……
“李头!!”
年轻军士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
双眼瞬间赤红,疯了一般要跳下去拼命,被身旁的同伴死死按住。
城垛上,只留下那片刺目的鲜红和几片破碎的甲叶。
即便如此,惨烈的景象依旧触目惊心。
一名军士的胳膊被豹妖利爪齐肩撕裂,鲜血喷溅在墙垛上。
身旁的同伴红着眼顶上前去,用盾牌死死抵住妖兽的后续扑击……
在这片混乱中,陈飞却注意到一个画面——
韩平始终屹立在城楼指挥台中央,纹丝不动。
这位主帅目光冷静得可怕,如同在棋盘前沉思的棋手,
只在防线最危急时,才吐出简短精准的命令:
“左翼三垛,重弩压制!”
“右翼后退两步,结圆阵!”
更让陈飞不解的是,副帅徐博达也始终静立在韩平身侧,同样没有参战,
只是偶尔与韩平低语,目光同样锐利地扫视着战场远方。
这两位最高统帅的异常镇定,与城头血肉横飞的惨烈形成了鲜明对比。
陈飞心中疑云密布:
他们在等待什么?
难道眼前这惨烈的攻防,还不是最危险的时刻?
突然,天空中的危机打破了陈飞的思绪。
“赤焰妖蚊又来了!火球术!”
几名尚有余力的军士奋力推出火球。
但妖蚊数量实在太多,而城头上军士们的灵力储备已近枯竭。
“不行了!真的挤不出火苗了!”
当新一批妖蚊汇聚成令人头皮发麻的血云,
朝着一段防御空虚的城墙俯冲时,眼看伤亡即将成倍增加。
千钧一发之际,陈飞猛地想起自己提供的“酒精”。
他顾不得礼仪,朝着指挥台方向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