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们有没有命花!”
陈成对着窗外的狂风骤雨,无声地撂下这句狠话。保温杯里的浓茶滚烫灼喉,那股灼烧感一路冲进胃里,非但没驱散心头的寒意,反而像给紧绷的神经又浇了桶油,烧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一份文件,盖着大红戳的封条,在市委机要室这种苍蝇飞进去都得登记祖宗八代的地方,硬是让人撕开、偷拍了、又原样封好!这胆儿,肥得能开油坊了!背后牵扯的利益,恐怕比窗外泼天的雨水还要汹涌浑浊。
“笃笃笃。”
敲门声又轻又急,带着一股子湿漉漉的寒意。
“进!”陈成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门被推开一条缝,诸成侧着身子挤了进来,反手迅速把门推紧。他浑身冒着湿气,外套肩头颜色深了一块,显然是淋了雨。他脸上没有刚出去时的昂扬杀气,反而眉头锁得更紧,像打了死结。
“老陈,情况不对头!”诸成几步跨到办公桌前,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风钻进雨帘的嘶哑,“我刚到机要室门口,就看见王胖子的秘书小刘,夹着个牛皮纸档案袋,刚从里面登记出来!那脸色,跟没事儿人似的,还冲我点头打招呼!”
陈成的眼神陡然锐利如针:“他登记查阅什么?”
“登记簿我看了一眼,写的是‘年度保密工作总结模板’。”诸成啐了一口,“呸!糊弄鬼呢!谁大清早有雨不避,专门跑机要室拿个破模板?而且,”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留意到,他签字用的那支万宝龙签字笔,笔帽顶端那个小白花标记,蹭掉了一小块漆!那笔可是他的心头肉,平时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
蹭掉漆的笔帽?陈成脑中瞬间闪过那文件页右下角边缘锐利的复印机压痕——金属构件造成的?他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知道了。机要室里面呢?”
诸成脸色更沉:“更邪门!值班的小张和小李都在。小张今天换了块表,亮闪闪的,牌子我不认识,但看着就贵气逼人,绝对不是他那点工资玩得起的玩意儿!小李倒还正常,就是看着有点心神不宁,我假装翻旧登记簿,留意到他左手食指的指甲缝里……好像沾了点蓝色的东西,像是印油?”
蓝色印油?保密文件封口专用贴条撕开后,残留的印油…正是蓝色!一个换了奢侈手表,一个指甲缝沾了蓝色印记?陈成的心往下猛地一沉。水果然深,机要室这潭水,怕是要浑了!
“老马呢?”陈成追问,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老马是最后的希望。
“联系上了!”诸成的语气终于带了点火气,“信号不好,断断续续的,但我听清楚了!他说马上到,带着吃饭的家伙,走应急通道的备用楼梯间,那边没探头!让你这边准备好!”
“好!”陈成霍然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厉芒。他走到角落那台崭新的高速复印机旁,按下开关。机器低吼着启动,预热灯亮起幽幽的绿光。“纸匣,出纸口,卡纸扳手,特别是侧盖板里那些犄角旮旯,都给他腾干净!”
话音刚落,办公室门又被轻轻叩响了。这一次,节奏很奇特——三短一长。
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