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本该是寂静的，遵循着万古不变的物理法则，冰冷而精确。

然而此刻，在佩图拉博的旗舰『钢铁之血』的舰桥上，所有的屏幕都显示着一幅足以让任何物理学家发疯的画面。

那只由纯粹WAAAGH!能量构成的绿色拳头，以一种蛮不讲理的姿态，挥向了那个由佩图拉博毕生心血所凝聚的奇点。

没有声音，没有爆炸，没有预想中任何形式的能量释放。

两者接触的瞬间，宇宙本身似乎发出了一声无声的悲鸣。奇点周围的光线扭曲被一种更加狂野、更加不合逻辑的力量强行抚平，然后又以一种全新的，充满恶意的角度重新弯折。

“报告状态！奇点发生了什么？”佩图ラ博的声音低沉，压抑着某种即将喷薄而出的情绪。他的手指深深地嵌入了指挥王座的扶手里。

一名负责监控引力读数的钢铁勇士技术神甫，头盔下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大人……奇点的引力场正在……波动。不，不是波动，它正在被……被改写。我们的仪器显示，它的质量，它的史瓦西半径，它的事件视界……所有参数都在以每毫秒数千次的速度，进行着毫无规律的，悖论式的变化。”

“悖论式变化是什么意思？用我能听懂的语言解释！”佩图拉博吼道。

“意思是……它时而存在，时而又不符合存在的定义。那股绿色能量……它不是在对抗引力，大人。它在告诉引力，它应该变成别的样子。它在说……『俺寻思，你该滚蛋』。”

技术神甫说出最后那句话时，声音里充满了荒谬感。这句粗鄙的，兽人式的逻辑，此刻却成了描述眼前这宇宙奇景的唯一注解。

佩图拉博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他引以为傲的，建立在数学、物理与逻辑之上的终极武器，他认为可以衡量宇宙，定义真理的造物，正在被一句“俺寻思”所瓦解。

“稳定它！”佩图拉博的命令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将所有备用能源注入引力发生器！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给我把奇点的法则稳定性夺回来！”

他转向通讯官，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

“全舰队，目标，『大铁牙』号！饱和开火！将那艘垃圾船和它上面的……那个施法者，给我从现实中抹除！现在！”

命令被迅速执行。

钢铁勇士的舰队，这支以精准和火力密度着称的军团，瞬间将数以万计的炮火倾泻向那艘丑陋的兽人战舰。

然而，更加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承载着毁灭能量的炮弹和光矛，在接近绿色巨拳周围逸散出的无形力场时，开始变得“不正常”起来。

一发宏炮炮弹，在弹道中途突然拐了一个九十度的弯，兴高采烈地撞向了旁边的一颗小行星，炸开一团绚烂的火花。

一道原本应该精准命中舰桥的光矛，在飞行途中能量迅速衰减，最后变成了一束无害的，五彩斑斓的极光，在『大铁牙』号的装甲板上跳跃。

更有甚者，一整排的导弹，在空中突然解体，变成了一群叽叽喳喳，由金属和火焰构成的……小鸟，盘旋了几圈后，愉快地飞向了远方的星云。

“报告！我们的火力……失效了！”一名舰长惊恐地喊道，“不，比失效更糟！它们……它们在背叛我们！”

佩图拉博死死地盯着主屏幕，他的逻辑思维，他的世界观，正在一寸寸地崩塌。

这不是战争。

这是对战争，对物理，对逻辑本身最大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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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铁牙』号的深处，基里曼的情况远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糟糕。

他的七窍中流淌出的已经不是鲜血，而是一种混杂着灵能与生命精髓的金色液体。他高大的身躯在剧烈地颤抖，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神经，都在承受着引导那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兽人意志的重压。

他的脑海里，不再有战术，不再有策略，只剩下亿万兽人汇聚成的同一个声音。

『WAAAGH!』

『打架！』

『搞毛！』

『揍扁它！』

这些念头粗野、直接、充满了毁灭与创造的原始欲望。它们像一股绿色的岩浆，要将基里曼的理智彻底烧毁，将他同化成一个只知道战斗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