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深渊之息

狂风在耳边凄厉地嘶吼!冰冷的暴雨如同无数钢针,疯狂地抽打着裸露的皮肤!失重感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心脏,将它拖向冰冷的深渊!

陈默的身体,在狂暴的风雨中急速下坠!

28层的高度!脚下是模糊扭曲的城市光影和一片未知的黑暗!他抛出的、缠绕在电视机残骸上的绳索,在巨大的下坠力拉扯下,瞬间绷紧如弓弦!

“嘣——!!!”

一声刺耳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在头顶响起!紧接着是玻璃和塑料碎片稀里哗啦坠落的声响!那台沉重的电视机残骸,连同固定它的脆弱墙壁结构,竟被绳索巨大的下坠力量硬生生从墙体内扯了出来!碎片如同冰雹般追随着陈默,一同砸向深渊!

绳索瞬间失去了固定点!如同一条垂死的蛇,在空中无力地甩动!

自由落体!

绝望如同冰冷的墨汁,瞬间淹没了陈默的感知!视野在高速下坠中变成一片混沌的漩涡!风声、雨声、自己心脏濒临炸裂的轰鸣声,交织成死亡的序曲!

完了!

结束了!

像前世一样……

不!!!

就在这意识即将被绝望彻底吞噬的瞬间!求生的本能如同火山般猛烈爆发!陈默在极致的混乱和失重中,强行扭动身体,目光如同濒死的野兽,疯狂地扫视着脚下那片迅速放大的、被暴雨冲刷的黑暗!

那是什么?!

一片巨大而模糊的、在暴雨中反射着幽暗水光的——平台?!是酒店裙楼的屋顶!

距离!高度!速度!

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进行着死亡计算!他下坠的轨迹……似乎……正好砸向那片平台边缘!

不能直接落地!那是粉身碎骨!

平台中央!那片水光……是屋顶的露天泳池?!暴雨让池水满溢!

陈默眼中瞬间爆发出最后一丝疯狂的光芒!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在空中强行调整姿态!如同跳水运动员般,将身体尽量拉直,双臂高举过头,十指并拢!

目标——泳池!那片深不见底的、被暴雨搅动的浑浊水域!

这是他唯一的生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

“噗通——!!!”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身体如同炮弹般狠狠砸入冰冷刺骨的水中!

巨大的冲击力瞬间传遍全身!仿佛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正面撞击!胸腔传来一阵令人窒息的剧痛!冰冷的池水疯狂地涌入鼻腔、口腔!眼前瞬间一片黑暗,耳膜被巨大的水压冲击得嗡嗡作响!骨头和内脏似乎都在这一刻被挤压、撕裂!

意识在剧烈的震荡和冰冷的窒息中,如同风中残烛,瞬间熄灭!

……

冰冷。

无边的冰冷和黑暗。

身体仿佛沉在万米深的海底,被巨大的水压和刺骨的寒意包裹。

每一次试图呼吸,带来的都是撕裂般的疼痛和涌入肺部的冰水。

要死了吗?

就这样……结束了吗?

不甘心……

还有太多事没做……

还有……那块表……

一股强烈的、混杂着求生欲望和巨大执念的电流,如同垂死心脏的最后一次搏动,猛地刺穿了沉沦的黑暗!

“咳!咳咳咳——!!!”

陈默猛地从水中挣扎着抬起头!如同溺水者冲破水面,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呛咳!冰冷的池水混合着血腥味从口鼻中喷涌而出!每一次剧烈的咳嗽都牵扯着胸腔深处那撕裂般的剧痛!

他活下来了!

他挣扎着,四肢如同灌满了冰冷的铅块,沉重而麻木。肺部如同破风箱般拉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和冰冷的刺痛。他勉强划动着手臂,身体在浑浊冰冷的池水中沉浮。

暴雨依旧疯狂地倾泻,密集的雨点砸在池面上,溅起无数水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的脸,带来一丝病态的清醒。他抬起头,望向28层那个破开的窗户——像一个黑暗的伤口,在暴雨中无声地张开。隐约可以看到窗口晃动的人影和手电筒的光柱向下扫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