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暮色林深,柴火待燃

枯荣之核 歌以咏 3773 字 5天前

他皱了皱眉,用木棍把落叶往四周扫开,扫出一片干净的地面,又用木棍戳了戳石板下的泥土,感受着泥土的紧实度,确认没有空洞后,才放心地把布包放在石板的一角,布包落下时发出轻微的“噗”声,惊飞了石板缝里藏着的一只小甲虫。

接下来要做的,是捡干柴。生火不仅能取暖,驱散夜里的寒气,火焰的光亮和烟味还能驱赶野兽——这是母亲教他的野外生存技巧,小时候他跟着母亲去山上采药,夜里就在山洞里生火,母亲说“火是野外最可靠的朋友”。

林恩把布包放在石板的一角,又把木棍靠在老橡树上,木棍立在树干旁,刚好能挡住风。然后他起身往树林深处走,走的时候特意记了一下路,在几棵有明显特征的树上做了标记——一棵树干上有个大伤疤,一棵树枝上挂着个破旧的鸟巢,免得等会儿捡完柴找不到回来的路。

树林里已经更暗了,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也消失了,只有零星的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银色影子,像撒了一地的碎银子。

林恩打开枯荣感应,指尖掠过路边的枯枝:有的枯枝看起来很干,表皮裂开了深褐色的纹路,可感应里显示内部还藏着潮气,那处的木质是潮湿的,捏在手里能感受到沉甸甸的重量,这种柴不好点燃,就算勉强点燃了也会冒很多黑烟,还会噼里啪啦地溅火星;有的枯枝虽然看起来有些发黑,表皮上甚至长了些白色的霉点,但内部的木质已经完全干透,感应时能感受到纤维的酥脆,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松脂味——这种柴最容易燃烧,点燃后火焰旺,烟还少。

他专门挑这种干透的枯枝捡,手指触碰到枯枝时,能感受到木质的粗糙和坚硬,表皮的纹路硌得指尖有些发痒。

捡着捡着,林恩忽然发现一根奇怪的树枝——那是一根手腕粗的枯枝,掉落在一棵老橡树的树根旁,表皮是深褐色的,看起来和其他枯枝没什么区别,可凑近了看,表面刻着几道浅浅的纹路。

他把树枝捡起来,借着月光仔细看,那些纹路的形状很像灵植家族特有的叶片图案——叶片是心形的,边缘有锯齿,是灵植家族的族徽图案;但纹路旁边还多了几个小小的齿轮状的刻痕,每个齿轮都有五个齿,刻得很精细,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是……”林恩把树枝拿在手里,指尖摩挲着那些刻痕,齿轮的凹凸感很明显,能清晰地摸到每个齿的边缘。

他忽然想起母亲曾在夜里对着一张画着齿轮图案的纸流泪,那天晚上他起夜,看到母亲坐在油灯下,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纸,纸上画着和这树枝上相似的齿轮图案,母亲一边看一边掉眼泪,还低声念着父亲的名字“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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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母亲从来不肯多说父亲的事,只说父亲是个“很厉害的人”。这树枝上的齿轮刻痕,和母亲纸上的图案会不会有关系?父亲的失踪,会不会和这些齿轮有关?

他把树枝翻来覆去地看,连树皮的缝隙都没放过,却没发现其他线索,只好先放进布包里——或许到了阿斯托利亚城,能找到认识这种刻痕的人,说不定能查到父亲的下落。

就在林恩准备继续捡柴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东西在扒拉落叶。

他心里一紧,立刻转身,握紧了手里的木棍,手臂微微绷紧,目光警惕地扫向四周。月光下,只见一只灰褐色的小松鼠从一棵橡树上跳下来,毛茸茸的尾巴像把小伞似的翘着,正围着他刚才放在地上的几根干柴打转,小爪子还时不时扒拉一下柴枝,像是在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林恩松了口气,原来是只小动物,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握着木棍的手也放松了些。他看着小松鼠,忽然想起小时候在灵植家族的花园里,也有很多这样的小松鼠,会偷摘花园里的红色浆果。

母亲那时还笑着说,松鼠是“植物的小邻居”,只要不伤害它们,它们就不会打扰人,还会帮植物传播种子。

小松鼠似乎不怕人,见林恩没有动,竟大胆地叼起一根细柴,小爪子抱着柴枝,转身就往树上爬,爬到一半还回头看了林恩一眼,黑溜溜的眼睛像两颗亮晶晶的黑珠子。

林恩看着它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这一路的紧张和疲惫,好像被这只小松鼠的小动作带走了一点,心里涌起一股淡淡的暖意。他摇了摇头,继续捡柴,只是这次,他特意留了几根细柴在原地,想着说不定那只小松鼠还会回来。

捡柴的过程中,林恩的脚渐渐开始发酸,脚后跟传来一阵阵刺痛。他走了一整天路,鞋底早就磨薄了,前脚掌的地方甚至能看到破洞,露出里面的袜子;刚才在大路上躲避贵族马车时,又不小心踩在了一块尖石头上,现在脚后跟还隐隐作痛,每走一步都像踩着一颗小石子。

他靠在一棵橡树上,弯腰揉了揉脚踝,指尖能摸到脚踝处肿起来的一小块,按压下去会传来酸痛感。脑海里又浮现出母亲的身影——小时候他跟着母亲去山上采药,走累了脚疼,母亲就会蹲下来,用温热的手给他揉脚踝,掌心的温度能透过袜子传过来,还会哼着灵植家族的童谣,那首童谣的调子很轻柔,他现在还能隐约记得几句:“橡树高,藤蔓绕,灵植宝宝睡得好……”

“母亲,我快到下一个大城了。”林恩轻声说,声音在寂静的树林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能听到回声。

“等我到了阿斯托利亚城,一定能找到父亲,查清灵植家族灭门的真相,还您一个清白。”他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坠,那是一枚银色的树叶形状的吊坠,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冰凉的金属仿佛被他的体温焐热了些,让他重新有了力气。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兽吼。

“嗷——”

那声音很闷,离得很远,像是从树林的另一头传来的,分不清是狼,还是其他更凶猛的野兽。林恩的身体瞬间僵住,揉着脚踝的手也停了下来,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像拉满了弦的弓。他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除了风吹树叶的“哗哗——”声,还有虫鸣的“唧唧——”声,刚才的兽吼没有再传来,仿佛只是幻觉。

但他不敢掉以轻心。母亲说过,野外的野兽最擅长潜伏,越是安静,越可能藏着危险。他快速地捡起最后几根干柴,抱在怀里往石板的方向走,怀里的干柴堆得很高,几乎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只能一边走一边用脚尖试探着路。

走的时候,他特意留意了地上的脚印——树林里的泥土很软,能留下清晰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