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刺破最后一丝阴霾,将慈云庵古朴的飞檐染上一层金边。然而这祥和的景象之下,刚刚结束的搏斗留下的痕迹却触目惊心——破损的房门、散落的毒粉、以及被死死捆缚、仍在挣扎咒骂的黑袍特使。
凌越站在静心室外,深深吸了一口清冽却带着硝烟味的空气,压下左臂伤口因激烈打斗而再次裂开的剧痛。他目光扫过被兵丁严密看守的地道入口,那里藏着足以颠覆一方的恐怖毒物,也藏着无数无辜者的冤魂。
“赵巡检,立刻清点地下仓库所有物品,逐一登记造册,尤其是那些琉璃器皿和木箱,轻拿轻放,万不可破损!发现任何文书纸张,立刻送来!将那些被囚禁的百姓小心救出,妥善安置医治!”凌越语速极快,条理清晰地下令。
“是!大人!”赵猛抱拳领命,立刻带人进入地道。
凌越则将目光投向地上那个面目狰狞的特使。此刻,他最关心的不是那些冰冷的毒菌,而是这个活口所能提供的、关于那张巨大黑网的情报。
他走到特使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压力:“你们输了。货,我们截住了。你,也落网了。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说出‘老先生’是谁,说出京里接应太监的姓名、行程,说出你们所有的据点、计划。本官或可酌情,给你一个痛快。”
那特使啐出一口血沫,嘶声冷笑:“呸!狗官!休想从老子嘴里套出一个字!老子栽了认倒霉!但你们也别想好过!主上……主上一定会为我们报仇!你们……啊——!”
他的话未说完,便化作一声凄厉的惨叫!只见凌越面无表情,右脚靴底正狠狠碾在他那只带有烧伤疤痕的右手手背上!力度之大,几乎能听到骨节错位的细微声响!
凌越俯下身,凑近他因剧痛而扭曲的脸,眼神冰冷得如同万年寒冰:“本官的耐心有限。你每多说一句废话,我就碾碎你一根骨头。你可以试试,是你对‘老先生’的忠心硬,还是你的骨头硬。”
对待这种毫无人性的恶徒,仁慈就是纵容。凌越深知,唯有比他们更狠,才能撬开他们的嘴。
那特使痛得浑身抽搐,冷汗瞬间浸透衣衫,看向凌越的眼神终于带上了一丝真正的恐惧。这个年轻的官员,比他想象的要狠辣果决得多!
“我说……我说……”剧痛之下,他终于崩溃,“主上……我们都叫他‘莲尊’……真实姓名……无人知晓……他常年在海外‘蓬莱仙岛’……遥控指挥……江南、漕运、甚至京畿的许多事务……都由几位特使和……和像米员外这样的暗桩负责……”
“京里的太监……是……是司礼监随堂太监曹安邦……他是……是徐公公的心腹……此次奉命前来……假借督办宫廷采买之名……实则为接应这批‘贡品’……计划三日后在姑苏驿馆交接……然后走官驿快道直送京师……”
司礼监随堂太监!徐公公的心腹!凌越心中巨震。徐公公果然插手极深!竟动用了司礼监的力量!这“贡品”一旦送入宫中,其后果不堪设想!
“徐公公和‘老先生’……是什么关系?他们制造这毒菌,究竟意欲何为?”凌越逼问。
特使喘息着,断断续续道:“徐公公……需要一种……能无声无息掌控……掌控局面的利器……莲尊能给他……他们合作多年……莲尊要钱要人要资源……徐公公则提供庇护和……和通往权力核心的渠道……这批新培育的毒菌……效力更强……据说……据说是想用在……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