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下去。

夜色如墨,将老城区浸染得一片沉寂。白日里偶然窥见的一角天光早已被浓重的黑暗吞噬,只有远处街角昏黄的路灯,勉强在青石板上投下几块模糊的光斑。

林晏站在那口刚刚显露出秘道的古井边,身后是严阵以待的陆馨和眉头微蹙的银月。

井口黑洞洞的,仿佛直通地心,从中涌出的气息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陈旧与阴冷,却又奇异地与林晏腕间阴阳扣的温热共鸣着,形成一种矛盾的牵引。

我先下。陆馨向前一步,周身阴气自然流转,在她体表形成一层极淡的防护。

她是纯粹的阴灵之体,对这种环境最为适应,由她探路最为稳妥。

她没有丝毫犹豫,身影一晃,便如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悄无声息地没入了那黑暗的入口。

林晏和银月在外静静等待,时间仿佛被拉长。院落里静得可怕,连风声都消失了,只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可闻。

银月手中紧握着那面阳炎镜,镜面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只有他们能看见的莹白光泽,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井下传来陆馨清冷的声音,透过狭窄的通道显得有些失真:安全,可以下来了。小心台阶,很滑。

林晏朝银月点了点头,两人先后踏上那向下延伸的石阶。

石阶陡峭而湿滑,上面覆盖着一层滑腻的青苔,显然已有无数岁月无人踏足。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和一种类似古墓中才有的、陈腐的香料气息。

越往下走,光线越暗,直至彻底被黑暗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