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深海低语与活体孤岛

“利维坦” 号的舰桥内，红色警报灯如同濒死者的脉搏，疯狂闪烁。刺耳的蜂鸣声穿透厚重的隔音门，在每一条通道里回荡，与引擎舱传来的、如同巨兽喘息般的低沉轰鸣交织在一起，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紧张之网。陈昊半跪在医疗舱的悬浮床边，光之身躯散发的金红色光晕笼罩着昏迷的苏小婉，每一次 “薪火之实” 的搏动，都有一缕精纯的平衡之力渗入她的眉心，试图抚平那被深海哀嚎撕裂的灵媒之心。

苏小婉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睫毛上挂着未干的冷汗，即使陷入深度昏迷，嘴角仍在无意识地抽搐，偶尔溢出破碎的呢喃：“…… 好多…… 在啃咬…… 痛……” 她的脖颈处，那道被灾厄之气灼伤的淡金色纹路再次浮现，如同活过来的锁链，随着深海传来的嗡鸣微微发烫。

叶清漪扶着观测台的金属栏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刚刚摘下蒙眼的绷带，琉璃色的瞳孔里布满了细密的血丝，“镜瞳” 过度运转带来的刺痛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睛，但视线却死死锁定着主屏幕上那片不断蠕动的暗色生物组织。屏幕边缘的能量频谱图上，代表 “扭曲生机” 的暗紫色波段如同疯长的藤蔓，已经占据了三分之二的版面，每一次波动都与舰体的震动频率完美同步。

“舰长！左舷护盾能量衰减至 67%！有三只‘海蛇’突破了外层防御，正在啃咬装甲！” 武器官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面前的控制台屏幕上，三个红色的小点正死死粘在 “利维坦” 号的三维模型上，旁边不断跳出 “装甲磨损” 的警告弹窗。

老舵舰长站在舰桥中央，双手按在冰凉的舵轮上。他花白的头发被舰体的震动晃得凌乱，古铜色的脸上沟壑纵横，唯有那双经历过无数风浪的眼睛依旧锐利如鹰。“近防系统！优先清除左舷威胁！给我用‘破冰弹’，冻住它们的关节！”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引擎室！把备用能量导给护盾！我要它撑到我们脱离这片鬼地方！”

“轰 ——！”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舰体左侧传来，观测窗的防弹玻璃上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窗外，三道暗绿色的粘稠液体如同喷泉般溅在玻璃上，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冒出缕缕黑烟。那是 “海蛇” 分泌的消化液，能在三十秒内溶解普通的军用合金。

陈昊抬起头，光之身躯的光芒骤然凝实。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 “海蛇” 体内的扭曲能量与阿尔卑斯山的暗蓝色锁链同源，却更加原始、更加狂暴，仿佛是未被驯化的野兽。它们的目标不是摧毁 “利维坦” 号，而是…… 渗透进来，找到他，找到苏小婉，找到任何带有 “钥” 气息的存在。

“我去处理左舷的威胁。” 陈昊的声音直接在舰桥众人的脑海中响起，他转身走向舱门，光之身躯在经过苏小婉的悬浮床时，留下了一道淡金色的光膜，“叶清漪，帮我照看小婉。”

叶清漪点了点头，目光转向苏小婉脖颈处的金色纹路。她忽然注意到，那纹路的走向与 “利维坦” 号能量频谱图上的暗紫色波段，竟有着某种微妙的相似性 —— 它们都是在模仿某种古老的空间坐标，只是一个指向毁灭，一个指向…… 未知。

陈昊穿过狭窄的通道，舰体的震动让头顶的管道不断滴落冷却液，冰冷的液体砸在他的光之身躯上，瞬间化作细小的冰晶。通道两侧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映得他的影子在墙壁上忽长忽短，如同鬼魅。

“砰！”

前方的密封门突然被一股巨力撞开，金属门板扭曲成诡异的形状，重重砸在对面的墙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三只形似海蛇的生物正盘踞在通道中央，它们通体覆盖着半透明的暗色皮肤，皮肤下隐约可见暗紫色的能量脉络在缓缓流动。最粗的那只头部有篮球大小，一张布满螺旋利齿的吸盘状口器正不断开合，发出 “咔哒咔哒” 的咬合声，口器边缘还挂着未消化的金属碎片。

陈昊停下脚步，光之身躯的右手缓缓抬起，金红色的平衡之力在掌心凝聚成一把细长的光刃。他没有立刻攻击，而是仔细观察着 “海蛇” 的动作 —— 它们的移动轨迹很僵硬，仿佛在遵循某种固定的指令，而皮肤下的能量脉络，每一次搏动都与主屏幕上的暗紫色波段同步。

“你们是…… 活体阴影的‘神经末梢’？” 陈昊低声自语，光刃的光芒微微闪烁。

就在这时，最左侧的 “海蛇” 突然猛地窜起，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它的目标不是陈昊，而是通道尽头的医疗舱 —— 那里有苏小婉的气息。

“休想！”

陈昊身影一闪，光之身躯化作一道金红色的流光，瞬间挡在 “海蛇” 面前。光刃横扫，精准地砍在 “海蛇” 颈部的能量脉络上。“嗤啦 ——！” 一声脆响，暗紫色的液体如同喷泉般涌出，“海蛇” 的身体瞬间僵直，随后如同失去支撑的木偶，重重摔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皮肤下的能量脉络很快黯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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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两只 “海蛇” 见状，同时发起攻击。一只从正面扑来，口器张开到极致，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利齿；另一只则绕到陈昊身后，尾巴如同钢鞭般抽向他的腰部。

陈昊不闪不避，左手凝聚出一面圆形的光盾，挡住正面 “海蛇” 的扑击。光盾与 “海蛇” 的口器碰撞在一起，发出 “铛” 的金属撞击声，暗紫色的能量波纹从接触点扩散开来，震得通道两侧的金属壁簌簌掉渣。同时，他右手的光刃反手一挑，精准地切断了身后 “海蛇” 的尾巴，暗绿色的消化液溅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咔哒 —— 咔哒 ——”

被光盾挡住的 “海蛇” 突然发出急促的声响，它的身体开始膨胀，皮肤下的能量脉络疯狂闪烁。陈昊瞳孔一缩，瞬间明白了它的意图 —— 自爆！

他猛地推开光盾，转身将另一只受伤的 “海蛇” 挡在身前。“轰！” 膨胀的 “海蛇” 轰然爆炸，暗紫色的能量冲击波瞬间吞噬了整个通道。陈昊用受伤的 “海蛇” 作为缓冲，再加上光盾的防御，勉强挡住了大部分冲击，但光之身躯还是被震得黯淡了几分，嘴角（如果光之形态有嘴角的话）溢出一缕金色的能量雾气。

“咳咳……” 老舵舰长的声音突然在陈昊的通讯器里响起，带着浓重的喘息，“陈昊同志，右舷又有大批‘海蛇’袭来！数量太多了，我们的近防系统快撑不住了！”

陈昊扶着墙壁站稳，看向通道尽头的观测窗。窗外，密密麻麻的暗绿色身影如同蝗虫般从深海中涌来，它们的数量至少有上千只，在海水中形成一道黑色的洪流，朝着 “利维坦” 号的方向疾驰而来。更远处，那片巨大的暗色生物组织表面，成千上万个孔洞正在疯狂开合，每一次开合都有新的 “海蛇” 被 “吐” 出来，如同一个永不停歇的工厂。

“叶清漪，能解析出这些‘海蛇’的弱点吗？” 陈昊的意念传向医疗舱。

叶清漪的声音很快传来，带着一丝疲惫：“它们的能量核心在头部下方三厘米处，那里的皮肤最薄！而且…… 它们的意识是连在一起的，有一个共同的‘控制源’，就在活体阴影的核心区域！只要切断控制源，它们就会失去行动能力！”

“控制源的位置？”

“在活体阴影最中央的那个‘孔洞’里！我能看到里面有一道暗紫色的光柱，那就是连接所有‘海蛇’的枢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