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傀儡初啼与薪火抉择

“潜龙” 基地医疗中心的最高规格生命维持单元，是一间被淡蓝色灵能光罩包裹的圆形房间。光罩上流动着细密的银色符文，像凝固的星河，将外界的杂音与干扰彻底隔绝。房间内弥漫着浓郁的灵药气息 ——“凝神露” 的清甜混着 “九转还魂丹” 的苦涩，还夹杂着一丝金属仪器特有的冰冷气味，吸进肺里，带着提神的凉意。

中央的悬浮阵法中，林守墨平躺其上，身上盖着一层半透明的灵丝被，露出的手腕上贴着数片银色的监测贴片，贴片连接着细如发丝的导线，将他的生命体征实时传输到周围的仪器屏幕上。屏幕上的绿色曲线原本平稳得近乎僵硬，此刻却突然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 他的右手食指，以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幅度，轻轻颤动了一下。

“动了！” 一名盯着屏幕的年轻护士失声惊呼，手中的记录笔 “啪嗒” 掉在地上，滚出老远。

数名医道宗师瞬间围了上去，为首的白胡子老宗师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尖悬在林守墨胸口上方，感受着他体内的能量流动。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花白的胡须因紧张而微微颤抖：“不对…… 这不是自主意识的苏醒，能量流动太规整了，像被某种力量操控着……”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投向房间角落的内视法阵投影 —— 那是一个半透明的蓝色光团，清晰地映出林守墨元婴的状态。金色的元婴悬浮在光团中央，表面的裂痕依旧触目惊心，但核心处的黑色符文，却比之前更加 “活跃”：原本受损的节点被新的黑色脉络绕过，这些脉络细如蛛丝，却异常坚韧，像精密的导线，将元婴的能量引向符文；更可怕的是，符文表面新长出了数十根 “感应触角”，这些触角泛着幽光，轻轻触碰着元婴的每一寸能量脉络，仿佛在 “学习” 如何更好地操控这具 “容器”。

“它在进化……” 老宗师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它在适应我们的攻击，优化自身结构！按照这个速度，七十二小时内，林道友的元婴就会被彻底改造，变成它的‘傀儡核心’！”

厉北辰站在观察窗外，手中紧紧攥着一份评估报告，纸张边缘被他捏得发皱。报告上的红色批注格外刺眼：“符文同化率 37%，预计 72 小时后达 100%，本体意识残留量不足 5%”。他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死死盯着投影中的黑色符文，喉咙发紧：“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叶清漪的‘净’之法则呢？”

“叶姑娘的‘镜瞳’受损严重，暂时无法使用，她的玉佩也需要特定的意念和媒介才能激发，无法持续输出‘净’之法则。” 老宗师摇了摇头，语气沉重，“除非林道友能自己从内部反抗，否则……”

他的话还没说完，阵法中的林守墨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完全陌生的眼睛 —— 原本深邃平和的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层灰翳，像蒙尘的玻璃，失去了所有光泽；瞳孔深处，一点针尖大小的黑色幽光在缓缓旋转，像墨滴在静止的水里，散发出冰冷的、毫无生气的气息。他的目光空洞地扫过周围，没有聚焦，没有情绪，仿佛一台刚刚启动、还未载入任何程序的机器，连眨眼的频率都带着机械的规律。

观察室内，所有人的呼吸瞬间停滞。监测仪器的蜂鸣声突然变得尖锐，屏幕上的生命体征曲线剧烈波动，红色的警告灯开始闪烁，映在每个人苍白的脸上。

他…… 还是林守墨吗？

“林…… 林道友？” 老宗师犹豫着，试探着向前迈出一步，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守墨” 的眼珠缓缓转动，动作滞涩得像生锈的齿轮，僵硬的视线最终落在老宗师身上。他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目光没有温度，没有情感，仿佛在观察一件物品，而非一个活生生的人。老宗师被这目光看得浑身发冷，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后背撞到了身后的仪器，发出 “哐当” 一声轻响。

几秒钟后，“林守墨” 缓缓地转动脖颈，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 —— 护士紧握的双手、老宗师发白的胡须、监测仪器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然后停留在墙壁上的防护阵法纹路。他的动作很慢，每转动一寸，都能听到骨骼传来轻微的 “咔哒” 声，像木偶的关节缺少润滑油，却精准得可怕，仿佛在瞬间就分析完了房间里的所有信息。

然后，他张开了嘴。

一个干涩、沙哑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卡顿，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能…… 量…… 结…… 构…… 分…… 析…… 中……”

这不是林守墨的声音！林守墨的声音沉稳温和，而这个声音冰冷、机械，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感情，甚至连音调都没有起伏，像电子合成的语音。

“启动紧急禁锢程序！” 厉北辰的声音在观察室里炸开，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小主，

早已嵌入房间墙壁的禁锢阵法瞬间激活！无数道金色的光链从四面八方射出，光链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封禁符文，“滋滋” 地冒着电火花，像一条条灵活的金色毒蛇，朝着 “林守墨” 缠绕而去！

面对扑面而来的光链，“林守墨” 灰翳的眼眸中，黑色幽光只是微微一闪。他没有躲闪，没有防御，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只是身体以一种违反物理规律的方式，微微扭曲了一下 —— 像半透明的水被风吹动，光链毫无阻碍地穿过了他的身体，没有触碰感，没有冲击力，径直撞在对面的墙壁上，“嘭” 地一声炸开，化作漫天金色的光屑。

监测仪器的屏幕上，一条能量波动曲线突然变得平缓 ——“林守墨” 体内的能量频率，在千分之一秒内，与光链的能量频率完全同步，使得光链失去了作用目标！

“目标具备高频能量适应性！切换物理禁锢！” 控制台上的技术员嘶吼着，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

房间地面和天花板同时裂开缝隙，数十根银灰色的合金枷锁从缝隙中弹出 —— 这是特管局特制的 “锁灵枷”，由天外陨铁混合玄钢打造，能承受元婴修士的全力轰击，表面还刻着抑制能量流动的符文。枷锁带着 “呼呼” 的风声，朝着 “林守墨” 的四肢和躯干扣去！

这一次，“林守墨” 动了。

他抬起右手，食指轻轻伸出，对着迎面而来的一根合金枷锁，指尖与枷锁的距离还有半寸时，突然停下。

没有光芒，没有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