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马逊雨林的湿热空气像一层粘稠的薄膜,贴在直升机的舷窗上。下方的树冠层泛着诡异的紫黑色,原本该是翠绿色的藤蔓扭曲成蛇形,缠绕着巨树向上攀爬,在树干上勒出深深的沟痕,沟痕里渗出琥珀色的汁液,落地时会腐蚀出冒烟的小坑。
“巨花暴君的根系已经蔓延到三百平方公里。”伊丽莎白的日志悬浮在半空,三维投影中,一朵遮天蔽日的血色巨花正扎根在雨林中央的陨石坑内,花瓣边缘的倒刺上挂着动物的骸骨,“它的果实每小时增大一立方米,外壳的生物电场能干扰卫星信号——我们的导航在五分钟前彻底失效了。”
直升机突然剧烈颠簸,螺旋桨被一股无形的气流掀得倾斜。林宇低头看向窗外,只见地面的落叶层突然掀起,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白色触须,像被惊动的蚁群般蠕动着,每一根触须顶端都顶着微型的花苞,花苞张开时,露出的不是花蕊,而是针尖大小的牙齿。
“是‘食腐孢子’。”刀锋的锯齿刀在靴底蹭出火花,“巨花通过根系释放孢子,能寄生在任何有机物上——包括我们的皮肤。”
零迅速从背包里掏出三枚银色的金属环,环内侧刻着螺旋状的电路:“高频电磁环,能形成能量屏障阻挡孢子。但记住,一旦环的蓝光熄灭,必须立刻撤离到五十米外。”
直升机在一处被拦腰折断的巨树残骸上迫降。刚踏上树干,就闻到一股甜腻到发馊的气味,像腐烂的蜂蜜。巨花暴君的方向传来沉闷的“咕咚”声,每响一声,地面就隆起一道土脊,紫黑色的藤蔓随之向上拔高一截,仿佛整座雨林都在为它的生长而颤抖。
“果实里有心跳声。”林宇蹲下身,将耳朵贴在树干上,能听到藤蔓深处传来的搏动,与纽约的暴食暴君不同,这声音带着明显的节律,像某种生命在孕育,“日志里说它叫‘伊芙’,原本是研究植物病毒的女博士。”
伊丽莎白调出档案投影:伊芙·怀特,曾是安布雷拉植物基因部的首席研究员,痴迷于“让植物进化出自我意识”,在一次实验中,将T病毒与外星孢子结合,意外导致自身被植物同化。档案最后附着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伊芙穿着白大褂,捧着一盆开着蓝色小花的植物,笑容里带着温柔的偏执。
“她的执念是‘创造完美的生态’。”零踢开脚边一颗裂开的果实,果壳内侧布满血管状的纹路,“却被病毒扭曲成‘用孢子覆盖全球,同化所有异质生命’。”
前方的藤蔓突然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被孢子侵蚀得发黑的小路。小路尽头,巨花暴君的轮廓在雾气中逐渐清晰——它的主体是一朵直径超过百米的血色大花,花瓣层层叠叠,像无数张开的手掌,花心的位置嵌着半截人类躯干,胸腔处裂开一道缝隙,里面包裹着一颗足球大小的果实,果实表面的血管正随着“心跳”收缩舒张。
“果实成熟时,会释放足以覆盖半个美洲的孢子。”刀锋的声音压低,“根据卫星最后传回的数据,倒计时只剩七个小时。”
巨花突然抖动了一下,最外层的花瓣卷起,露出藏在里面的“眼睛”——那是无数颗嵌在花瓣上的眼球,瞳孔是植物的复眼结构,此刻正齐刷刷地转向他们。紧接着,地面的藤蔓像活过来的蛇,带着尖啸的风声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