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烦躁地拍了拍被弄皱的校服外套和围巾,头也不回地、快步朝着学校方向走去。
背影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只留下林耀独自僵立在寒冷的晨风中。
而远处拐角,周砚将刚才那一幕尽收眼底。
包括沈昭最后那句清晰的、带着不耐烦的“想peach”和毫不留情的推开。
他眼底那片幽深的风暴悄然平息了些许,紧抿的唇角几不可查地松动了一下。
夜晚,书房。
台灯洒下暖黄的光晕,周砚心不在焉地转着手中的钢笔。
金属笔身在指尖灵活地翻转、滑动,折射出冷冽的光泽,一如他此刻有些纷乱的心绪。
庄翰然晚上打游戏时还在语音里大咧咧地嚷嚷。
“砚哥,我感觉你就没啥怕的!考试不怕,竞赛不怕,连老班瞪眼你都不带怵的!”
当时周砚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反驳。
可不是的。
他并非无所畏惧。
至少……
白天校门口那突如其来的一幕,就像一根细小的刺,悄无声息地扎进了他心里最柔软、最不设防的角落。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着那个画面——
林耀不管不顾地紧紧抱住沈昭,将头埋在她颈间,那依赖又脆弱的姿态;
沈昭最初那片刻的怔忪和没有立刻推开的瞬间……
当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地上前分开他们,也不是冷静地询问。
而是一种猝不及防的、冰冷的怯懦,像藤蔓一样瞬间缠绕住了他的心脏和脚步。
他在怕。
怕沈昭对林耀……
并非全然无情。
怕自己贸然上前,看到的会是沈昭眼中或许残留的、一丝一毫的旧情或心软。
怕自己一直以来小心翼翼守护的、以为渐渐靠近的,其实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这种陌生的、不受控制的恐慌感,让他生平选择了站在原地,像一个懦夫一样,沉默地旁观。
指尖的钢笔突然失控,“啪”地一声掉落在摊开的物理竞赛题集上,在安静的夜里发出突兀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