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清脆的声响在空荡的玄关炸开，像踩碎了一地玻璃渣。

沙发上，林曜的领带松散地挂在颈间，铂金袖扣在昏暗中闪着冷光。

那是她去年熬夜做的生日礼物，指腹曾被刻刀划得鲜血淋漓。

此刻，他身上威士忌的浊气混着陌生香水的甜腻，熏得她眼眶发涩。

她突然笑了，那笑容很轻，像一片雪花落在掌心，转瞬就化了。

“林曜，我们分手吧。”

醉醺醺的男人皱眉，昂贵的皮鞋蹭脏了她昨天刚换的沙发巾。

奶油色的布料上，一道灰黑污渍狰狞地爬着，像他们腐烂的三年。

“别闹……”

他伸手去握她的手腕，声音里带着熟悉的敷衍，“你明明最爱我……”

沈昭轻轻抽回手，摇了摇头。

她不是因为他手机里的双系统，也不是因为副驾驶座上不同的香水味。

她只是突然发现，当林曜靠近时，她的心跳不会再加速了。

那个曾经让她仰望的少年，如今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咔嗒——”

她当着他的面解锁他的第二系统。

蓝光映着她瓷白的脸，最新消息还停留在【宝贝你老婆出差了吗】，往上翻是酒店定位和她的行程表。

原来他连出轨都要挑她不在的日子，虚伪得如此周全。

“昭昭，你听我解释……”

她弯腰凑近他耳畔，茉莉香混着血腥味：“解释你和我求婚，是和兄弟打赌能不能泡到书呆子？”

指甲陷进他手腕，掐出月牙形的淤青。

“林曜，我是不是很廉价？你一句轻描淡写的‘我们结婚吧’，我就同意了？”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喉结滚动，却只挤出一句：“……我当时是认真的。”

“认真？”

她轻笑，指腹碾过他锁骨上未褪的吻痕，“就像你认真到别人床上去一样？”

夜风刮得人脸生疼。

沈昭站在马路中央，仰头看那扇曾经属于他们的窗。

暖黄的灯光再也不会为她亮起，黑洞洞的窗口像张嘲笑的嘴，吞掉她十年痴心。

她怎么会想到，年少时照亮整个青春的人，最终会变成地铁站里随处可见的LED广告牌——

明亮，耀眼，千篇一律。

连那句“我爱你”都是批量生产的台词。

“沈昭！”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追来。

她回头，看见林曜赤脚站在马路牙子上，西裤沾着呕吐物，狼狈得像条被扔出家门的狗。

多可笑，他脖子上还挂着半截断掉的红绳，晃啊晃，像上吊的绞索。

“滚。”

她挤出一个字。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