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十点，栖凤山庄。

经过简单的修缮，主厅已恢复了往日的庄重，只是那扇被陈旭化为齑粉的大门，依旧无声地诉说着当夜发生的一切。

厅内，只有两人。

主位之上，端坐着一位面容古板、身形瘦削的老者。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布衣，双手平放于膝，眼神开阖之间并无精光四射，反而有种返璞归真的平淡。但当他目光扫过，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一种无形的、远超吴清源的威压弥漫在厅堂的每一个角落。

他便是古武协会总部的巡查使，“铁面判官”司徒钟。

陈旭坐在客位，神色平静地品着山庄仆人刚奉上的新茶，似乎并未受到那无形威压的影响。他气息完全内敛，如同深潭，让人探不出深浅。

厅内一片寂静，只有偶尔茶水入口的细微声响。

半晌，司徒钟缓缓开口，声音如同古井无波，却带着一种直指人心的力量：“陈旭。”

“司徒前辈。”陈旭放下茶盏，不卑不亢。

“吴清源败于你手，林远图修为被废，林家半数资源易主。”司徒钟陈述着事实，脸上看不出喜怒，“按协会规章，私斗致残，强夺资源，当受重罚，乃至废去武功，以儆效尤。”

他目光如电，骤然射向陈旭：“你，可知罪？”

最后三个字，如同惊雷炸响，蕴含着强大的精神威压，直冲陈旭识海！若是一般化劲高手，只怕在这一喝之下，便要心神失守，跪地认罪。

然而，陈旭只是眉头微挑，识海中寰宇星盘微微转动，洒落清辉，那足以撼动心神的喝问便如泥牛入海，消散于无形。

“何罪之有？”陈旭抬眼，与司徒钟对视，目光平静却带着一丝锐利，“林家暗杀在先，我自卫反击在后。吴清源不分青红皂白，出手偏袒，技不如人，怪得了谁？我留他们性命，只取林家部分资源作为惩戒，已是手下留情。若按前辈所言，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便是协会所谓的‘规矩’？”

他语气平淡，但字字如刀，直指核心。

司徒钟古板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波动。他没想到陈旭在他的精神压迫下竟能如此从容，更没想到对方言辞如此犀利，直接质疑协会规矩的公正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