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刚歇,风里还飘着硝烟味。
我叫陈姨,五十多了,手上的茧子比谁都厚。
这会儿正蹲在铁皮桶边上,一针一线地把名字缝在白布条上。
周大海,川蜀人,二十一……李卫东,燕京人,十九……每念一个,心就跟被扯了一下似的。
“陈姨,”一个新兵端着饭盒路过,皱眉,“名单不是都上报了吗?您这又是图啥?”
我头都没抬:“档案记的是数字,咱们心里得有人。”线尾咬断,吹了口气,把布条挂上晾绳。
晨风一吹,上百条白布哗啦啦响,像一群不肯闭嘴的魂。
那个侦察兵回来时脸上全是血,一句话没说,摘下狼头臂章,换上了写着“李卫东”的那根布条。
系得可认真了,跟绑命一样。
然后转身就走,背影都没回头。
B区那边打得正凶。
突击组被压在废楼门口,组长猫着腰准备接引信,手刚摸上去——不对劲。
引信断了,齐刷刷剪的。
他猛地缩手:**这是个死局**。
墙角,一枚带血的徽章静静躺着。
翻过来,背面刻着几个小字:“走通风管,三号井有弹药。”
“是沈砚!”队员低呼。
“别废话,”组长咬牙,“照他说的来。”
三人钻进通风管,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爬了二十米,果然绕开雷区。
三号井底下不仅有弹药箱,还有条暗道直通敌军仓库。
拿下目标后,最年轻的兵站在通风口,对着黑洞洞的管道敬了个礼:“同志,你那份任务——我们替你交差了。”声音有点抖,但挺直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