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停了。鹰喙岭的天刚亮,阳光刺眼地洒在雪地上,白得晃人。
雷达站操作员搓着手哈气,手指僵硬地敲键盘——连续72小时断联,整座山都快被冻成死地了。
“滴”一声轻响,控制台角落绿灯亮起。
“通了?”副手凑过来,声音有点抖,“总算……”
话没说完,警报红光炸开!非授权接入,优先级覆盖!
加密频道刚恢复就被强切,蜂鸣声尖得像刀子划玻璃。
指挥部所有人屏住呼吸。
“我是秦翊……坐标已锁定……请求开火。”
声音清晰,冷静,是秦翊本人。
紧接着,第二个信号从侧翼中继站传来,第三个来自补给线转发节点——全都在重复同一句指令。
楚瑶脸色唰地变白,扑到频谱仪前噼里啪啦敲键盘。
数据刷屏,最后定格在一张声纹对比图上。
所有信号包头带相同时间戳和加密偏移——典型的“回声攻击”,一个源,多重投射。
更吓人的是,生物特征频谱全都指向同一个原始录音:赵伯临终那句嘶哑的呼救:“翊儿……救我。”
她猛地抓起通讯器,声音发颤:“立刻封锁火控授权!这不是演习!上报战区联指——鹰喙岭遭遇最高级别信息战,敌方试图诱导我方无差别火力覆盖!”
另一只手飞快切换至备用紧急频道,指尖敲出摩斯电码——只有她和秦翊懂的暗语:**影未尽,声即刃**。
此时,秦翊靠坐在雷达站残垣边。
风卷着冰碴子刮脸,空气里混着焦土和铁锈味。
小豆蹲在他旁边换右眼纱布,手微微抖。
新纱布很快又被渗出的血染红,温热液体顺着脖子滑进衣领。
他没睁左眼,像在养神。
腕式终端突然震动——楚瑶的摩斯码来了。
他动了动手指,从胸口口袋摸出一枚变形的弹头,放进嘴里。
金属的冷、铁锈的腥,在舌尖蔓延。
牙龈被棱角硌得生疼——他还活着。
这时营地入口传来窸窣声。
一个披兽皮的老猎人,在两名战士陪同下走了进来。
手里捧着一副鹿骨罗盘,骨针微微颤。
这不是指南针,是山民传下的“死气罗盘”——不辨方向,专测“死气走向”。
老头不理旁人,径直走到地图前,骨针一震,指向东南深谷。
“那边,”嗓音沙得像磨石,“雪不落,风不进。活人进去,出不来。我们叫它‘哑谷’。”
行进途中,通讯里传出一段模糊审讯录音:“……他们管那地方叫‘沉默之喉’……声音进去就没了……”
抵达后完整报告送达:一名“影鸦”俘虏交代,残部藏了一套便携式声波增幅器,能覆盖整个战区。
不仅能放大声音,还能精准播放目标人物记忆中最深刻的声音片段,扰乱心神,制造误判。
秦翊睁开左眼,眸子里没一丝波澜,像口深井。
他缓缓起身,动作稳得不像个伤号。
“我亲自去。”
“不行!”楚瑶的声音从通讯器炸出来,斩钉截铁,“那就是个陷阱!既然知道位置,直接呼叫远程火力,地毯式爆破,清干净!”
秦翊摇头,目光投向雾蒙蒙的谷口。
“要是假目标呢?要是真正的杀招,是让我们从此不敢信战场上任何一句战友的呼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