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触感从指尖传来,带着墓穴般的死寂。
秦翊踉跄扑向控制台,掌心贴上那冰凉的合金面,寒意顺着神经直冲脊椎,整条手臂像被冻进永冻层。
他的目光钉在闸门前的控制台上——三行猩红文字扭曲跳动:
我是谁?
代号……蛟龙七号?
不,那是小伍喊的。
红旗插遍?
行动代号而已。
秦翊……对,我是秦翊。
可军籍编号呢?
父亲的、爷爷的、太爷爷的……一串串数字在脑中浮现,又瞬间溃散。
耳边只有记忆崩塌的碎裂声,细密如雪粒滚落深谷。
他扶着墙,指节泛白,喘息像从肺里扯出烧红的烙铁,灼痛贯穿胸腔。
冷汗滑下额角,在脸上凝成冰珠。
记忆正以惊人的速度蒸发,连带他存在的根基都在摇晃。
他无意识摩挲胸前那枚徽章,指尖划过粗粝刻痕——“秦烈·1943”。
这金属的质感、熟悉的重量,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真实。
“呵,秦翊,你现在连自己名字都说不全了吧?”
声音冰冷而戏谑,并非来自耳麦,而是从四面八方碾压而来,仿佛整座空间在低语嘲讽。
立体广播将语调织成网,缠住他的听觉神经。
嗡——
厚重合金闸门缓缓升起,齿轮咬合的震动传入脚底,震得骨骼发麻。
缝隙中倾泻而出的白光刺目如烈阳,将他狼狈的身影狠狠拍在地上,拉出一道扭曲颤抖的影子。
光影晃动间,一个剪影浮现。
皮鞋敲击金属地面,清脆缓慢,一步,一步,踏在他心跳的间隙里。
陆承志走出强光区,黑色西装纤尘不染,左手握着滴答作响的黄金怀表,右手轻点身前虚拟光幕,像指挥家拨动乐章。
节奏精准得令人窒息——仿佛秦翊的生死,不过是个休止符。
“你的记忆正在蒸发。”陆承志嘴角勾起冷笑,“每一秒,你都在失去一部分自己。”他眯眼逼近,“而这场新秩序之战,不需要一个连‘我是谁’都记不住的残缺英雄。”
身后巨屏上,“磐石”徽记在全球直播画面一角旋转。
全世界都在看——传说中的蛟龙队长,像个迷路的孩子,困在自家门前。
羞辱,极致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