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断桥之后

监控黑屏的瞬间,秦翊耳麦里传来爆破手老周的闷哼:“门轴在动,他们要封死入口!”

他隔着防弹面罩都能闻到海风里突然浓重的柴油味——是掩体内的备用柴油发电机启动了,正在为应急液压系统供能。

秦翊将战术手套压在耳麦上,冷声道:“破拆组上,用C4炸穿侧墙。医疗组准备,全员穿戴防化服。”余光瞥见阿龙攥着匕首的手在抖,少年的指节白得像礁石,刀尖在战术靴上划出细密的划痕。

“秦队,中继站接入成功!”苏岩的声音从卫星频道挤进来,背景里是键盘敲击的噼啪声,“‘金蝉计划’启动,目标正通过地下铁路往边境跑——还有这条加密指令,重复发送了七次。”

耳机里突然炸开电流杂音,紧接着是机械合成音:“通知‘蟒蛇’,切断所有补给线,准备‘焦土撤离’。”

秦翊的瞳孔骤然收缩。

三个月前的雨夜,阿龙缩在他的战术背心里哭到窒息时,说的就是这个名字——那个把他母亲绑在矿井口,逼她在饿死前写下“儿子背叛祖国”遗书的刽子手。

他转头看向阿龙,少年的睫毛在面罩上投下颤动的阴影,仇恨像淬了毒的刀,把“蟒蛇”三个字刻进了骨缝里。

“战区批准‘火蚁行动’。”通讯频道里突然响起指挥官的声音,“完成登陆支援后,你们立即转进边境纵深。目标:摧毁‘蟒蛇’的铅矿大本营,切断武器毒资通道。”

苏岩的投影屏在沙滩上展开,卫星图泛着冷蓝的光。

三条路径被红色激光笔标出:“黑脊道”的雷区标记密度达每百米8.7枚,属高危阻滞区;两条猎户小径细得像蛛丝,判定为伪路径诱饵。

秦翊的战术笔停在一条干涸河床上,那里的等高线扭曲成蛇形:“这是‘蛇蜕道’。”

阿龙突然抬头,眼底有光在跳:“我阿爸……他活着时说过,暴雨天地下暗流会冲塌地面,但现在是旱季。”少年从怀里摸出张泛黄的兽皮地图,边缘用苗文写着“蛇蜕皮处,最险最安”——那是他父亲当猎户时用兽血画的。

秦翊指尖敲了敲投影里塌陷区的标记:“敌人把天险当护身符,却忘了,最毒的蛇,偏要藏在没人敢踩的地缝里。”

行动前夜的临时帐篷里,新调入的爆破手林骁把战术头盔往桌上一摔,金属撞击声惊得烛火摇晃:“少校,我们是特战队,不是私人复仇者联盟。”他的臂章还带着原部队的编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秦翊没说话,从战术包最里层抽出张照片。

相纸边缘焦黑,照片里的女人被绑在锈迹斑斑的矿柱上,嘴角渗着血,胸口的“通敌者”标签被雨水泡得模糊——正是阿龙母亲的遗照。

“我奶奶参加过支前队,给解放夏门的战士送过馒头。”秦翊的拇指摩挲着照片边角,“我爸在老山前线负过伤,弹片现在还卡在肩胛骨里。”他抬头时,眼底的光比头顶的探照灯更烈,“你们每个人,都有必须守护的东西。而我,不允许任何一个敌人,用这种方式践踏它。”

帐篷里安静得能听见海风掠过帆布的沙沙声,还有远处潮水拍岸的低响。

林骁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突然扯下肩章上的旧编号牌,“咔嗒”一声按上蛟龙臂章:“我姐在夏门开奶茶店,总说等统一了要在T北开分店。”他抓起桌上的C4炸药,指腹蹭过包装上的龙纹,触感粗糙而坚实,“这票,我跟。”

帐篷外,战士们沉默地整理装备:C4装入防水箱时发出沉闷的碰撞声,绳索一圈圈缠绕在肩带上,金属扣环轻响如低语。

后半夜的雨来得急。

两辆改装货卡停在临时营地,车身上“东南亚矿产”的字样被雨水冲得发淡。

秦翊弯腰检查车底加装的装甲板,指尖触到焊接处的余温——是林骁刚焊完的,金属表面还带着微颤的热感。

转身时,他看见阿龙蹲在轮胎旁,用匕首轻轻刻着什么。

走近一看,轮胎上隐约露出龙纹的轮廓,和他战术背心里那面染血的龙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