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楠愈慢慢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还沾着泪珠,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但她的手仍紧紧抓着吴碍的衣角,仿佛那是茫茫黑暗中唯一的浮木。
吴碍静静地坐在黑暗里,听着身边均匀的呼吸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椅子扶手。
他第一次真正明白。
为什么这个住着豪宅、穿着名牌的女孩,会宁愿醉倒在陌生男生的公寓,也不愿回到那个金碧辉煌的家。
那里没有温度,只有无休止的要求和冷漠。
他想起柳楠愈扔在沙发上的包,轻轻走过去打开,里面果然有个白色小药盒。
打开一看,各种颜色的药片整齐排列。
每一粒药片,都是这个女孩藏在光鲜背后的无声呐喊。
柳楠愈,柳难遇……
柳难愈……
或许从一开始,她的人生就注定充满身不由己的艰难。
吴碍轻轻把药盒放回包里。
掖好窗帘,在黑暗中坐下。
晚安,柳楠愈。
……
清晨的阳光还没完全透进窗帘,吴碍就被楼下尖锐的争吵声惊醒。
宿醉让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疼得他皱紧眉头。
“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去?我还要上班!全勤奖要没了!”
“这是防疫规定!整栋楼有确诊病例,必须封闭管理,谁都不能例外!”
吴碍揉着额角走到窗边,猛地拉开窗帘。
楼下已经拉起了明黄色的警戒线,几个穿白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正忙着搭建临时帐篷。
居民们挤在单元门口,情绪激动地和防疫人员争执,有人甚至要冲过警戒线,被死死拦住。
“操……”
他低骂一声,摸出手机。
屏幕上十几个未接来电跳出来,最新一条是物业刚发的通知。
“全体居民请注意,本栋楼发现确诊病例,即刻起实施封闭管理,禁止出入,生活物资由社区统一配送……”
未接来电的备注更是百花齐放。
老吴、张太后、老八、常屈。
诗娴、尚婉绫、沐韵霏,甚至还有郭怡。
吴碍推开客卧门时,柳楠愈还蜷在被子里睡得熟。
晨曦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她脸上,柔和得不像昨晚那个崩溃哭泣的人。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