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像崖壁渗下的寒气,顺着脊椎往上爬,冻得林岩骨头缝都发疼。他看着周围的人——刚才还带着期待的眼神,此刻全裹着愤怒和怀疑,像一根根冰冷的石刺,扎得他浑身不自在。磐站在人群前,拳头攥得咯咯响,眼里的火几乎要喷出来,那模样,像要把他生吞了。
林岩心里清楚,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解释在没兑现的结果面前,比纸还薄。他必须赌一把,用行动把碎掉的信任拼回来,不然就真的要被赶出部落,死在丛林里。
他猛地转身,大步走向那堆山药,抱起几根就往火塘走。所有人都愣了,看着他的背影,眼里满是惊愕——这怪人要干什么?
林岩把山药放在冷灰旁,抬头看向巫。他的目光沉得像铁,没有半分犹豫,伸手指了指火塘,又指了指自己,然后慢慢做出钻木取火的动作,每一个手势都慢而清晰,像是在刻下誓言。
他要自己生火!
“Nor!(火!)”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块石头砸进寂静的洞穴,清清楚楚地传进每个人耳朵里。
洞穴里瞬间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所有人都傻了——这个连走路都费劲的外人,竟然要做巫都没做成的事?要在所有人面前,挑战那只有神灵才能赐予的火焰?
磐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往前跨了一步,手按在腰间的石斧上,显然觉得这是对神灵的亵渎,要阻止他。可巫突然抬起了手,拦住了他。她的脸还是没表情,只有眼睛紧紧盯着林岩,像要把他的心思都看穿——她想知道,这个外人是真能通神,还是疯到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没人再动,也没人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林岩身上,等着看这场“闹剧”的结局。
林岩没心思管他们怎么想,他知道时间不多,必须尽快动手。他扫了眼洞穴,很快找到了需要的东西——钻木取火得要软木当钻杆,硬木当底座,还要干燥的引火物。他指着墙角一段干枯的软树枝,又指了指星。
星立刻跑过去,把树枝抱了过来,又按照林岩的手势,找了块扁平的硬木片,还有一堆晒干的树皮绒毛——那是她之前收集来,准备给巫当药引的,现在全拿来了。
林岩跪在火塘边,深吸一口气。他知道原理,却从没实操过,只能凭着记忆里的法子来。他用石刀在硬木片上刻了道浅槽,把软树枝的一端削尖,然后用脚踩着硬木片,双手攥着树枝,放在槽里,开始用力搓动。
“嗤……嗤……”
木棍和木片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洞穴里显得格外刺耳。一开始,他的动作很生涩,力度忽大忽小,搓了半天,只磨出点细碎的木屑,连点烟味都没有。
时间一点点过去,林岩的额头冒出了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木片上。手臂酸得像灌了铅,每搓一下都要费很大劲,掌心更是火辣辣地疼,他知道肯定磨出了水泡,甚至已经破了,可他不敢停。
周围的人渐渐有了动静。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声音里带着嘲讽;有人摇着头,显然觉得他在白费力气。在他们眼里,火是神灵的恩赐,得靠巫的祈祷才能引来,林岩这样蛮干,根本就是胡闹。
磐抱着手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里的轻蔑藏都藏不住。他甚至懒得再看林岩,低头检查起自己的石矛,仿佛在说:等你折腾完,看我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