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传递计划
江州安全屋的枪声暂时停歇,硝烟却并未散去,反而如同沉重的铅云,更密实地压在我的心头。老严那边传来的捷报——击退袭击,击毙两人,抓获一人,李志斌无恙——像一剂强心针,暂时稳住了摇摇欲坠的战线。但我们都清楚,这仅仅是延缓了对手“速断”的刀锋落下,远未到可以喘息的时候。被抓的活口或许能撬开新的突破口,但对方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发动武装袭击,就意味着他们已经进入了最后的疯狂阶段,任何拖延,都可能招致更猛烈、更不计后果的反扑。
而我们的终极武器——那些由“潜龙”隐藏、并由陈曦着手建立多重备份的证据——却还静静地躺在黑暗中,尚未转化为刺向敌人心脏的利刃。隐藏和备份,是防御,是积蓄力量。但现在,是时候考虑如何将这些力量,安全、精准地投送到最终能发挥其决定性作用的战场之上了。
“传递计划……”我靠在床头,凝视着屏幕上代表着不同线索和力量的闪烁光点,这四个字仿佛带着千钧重量。证据的传递,不同于普通的文件交换。它是在对手高度警觉、甚至可能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洞悉我们意图的情况下,进行的一场高风险、高难度的战略投送。一步踏错,满盘皆输。不仅证据可能被拦截、销毁,负责传递的同志也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整个针对“保护伞”网络的清算行动,也可能因此功亏一篑。
这不仅仅是一个物流方案,更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战术欺骗,一次对双方耐心、智慧和资源的终极考验。
我闭上眼,指尖用力按压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强迫自己进入一种绝对的、摒弃所有个人情感的算计状态。脑海中,如同展开一张巨大的、动态的电子沙盘,上面标注着敌我双方已知和潜在的力量部署:王振雄及其可能残存的党内影响力;边境那个神秘仓库及其背后的境外势力;那张若隐若现、尚未完全浮出水面的“保护伞”网络;我们手中的证据(原始件及备份);可用的传递渠道(“潜龙”、老严的可靠力量、陈曦的数字化通道);以及最终需要送达的目标——部里那位绝对可信赖、有能力启动最终清算程序的最高层领导。
变量太多,不确定性太大。任何单一的、直接的传递路径,在目前的情势下,都无异于自杀。
必须复杂化。必须多层化。必须虚实结合。
一个庞大而精细的计划雏形,开始在我脑海中缓慢而坚定地构筑成型。它不能是直线,必须是迷宫。不能是单一载体,必须是 swarm(蜂群)。不能依赖单一信任,必须是分布式验证。
我重新坐直身体,目光锐利,首先接通了与“渊默”——“潜龙”小组联络人的加密通讯。使用的是一种极其耗能、但几乎无法被追踪和破解的短暂 burst transmission(突发传输)模式。
“渊默,听好。”我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如同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数学命题,“‘货物’(指原始证据)进入深度静默,非我直接指令,绝不动用,绝不转移。你们的任务重心,转向配合执行‘蜂巢’传递计划。”
“‘蜂巢’计划,请明确指令。”渊默的回应同样简洁、机械,不带任何个人情感,这是“潜龙”一贯的风格。
“计划核心:制造多个虚假传递目标和高价值信号,吸引并分散对手注意力。同时,利用其注意力盲区,完成真实证据数据的安全投送。”我快速阐述着核心理念,“你们需要准备三到五个‘诱饵包裹’。内容可以是经过处理的、看似机密实则无关紧要的文件,或者精心伪造的、指向错误方向的‘证据’片段。包装和保密级别,要做得与真实证据尽可能相似,甚至更高。”
“明白。诱饵包裹的制作和伪装,二十四小时内可以完成。”渊默确认道。
“这些诱饵包裹,将由你们通过不同的、看似高度机密的渠道,分别尝试向几个不同的、但可能已被对手渗透或监控的‘疑似目标点’进行传递。”我继续部署,细节如同齿轮般精准啮合,“传递过程要刻意留下一些‘不经意’的破绽,让对方能够察觉到这些包裹的存在和移动,但又要确保他们无法轻易拦截。要让他们相信,我们正在急于将关键证据转移或上交。”
“声东击西,混淆视听。”渊默总结道。
“没错。这是计划的第一层,‘迷雾层’。”我肯定道,“而真正的传递,将在迷雾的掩护下进行。”
我顿了顿,切换了更高级别的加密子频道,确保接下来的内容只有渊默能接收:“真实证据数据的传递,不依赖于物理载体。陈曦会将她制作好的、经过最强加密的完整证据数据镜像,进行‘分片化’和‘冗余编码’处理。”
我尽量用通俗的语言解释这个复杂的概念:“简单说,就是把完整的数据,切割成几十个甚至上百个碎片,每个碎片都经过独立加密,并且加入大量的冗余校验信息。即使对手截获了其中一部分碎片,他们也无法还原出任何有效内容,甚至无法判断这些碎片属于什么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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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分片……明白。类似于区块链的分布式存储思想,但应用于点对点传递。”渊默的理解力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