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进入中期,压力与日俱增。美术馆方面希望看到更具体的成果,技术团队需要攻克几个关键的交互难题,而林晚星则要确保所有的艺术构想能够在技术上完美落地,同时还要应付日益繁重的课业。她像个高速旋转的陀螺,奔波于教室、工作室、美术馆和宿舍之间,常常忙得连吃饭都只能匆匆扒几口。
江辰将她的辛苦看在眼里。他依旧沉默寡言,但一些细微的改变正在悄然发生。
他会“恰好”在她熬夜画图时,让助理送来温热的、符合她口味(他不知道是何时记录下的)的夜宵和提神的热饮;会在她因为一个技术难点皱眉时,不动声色地调出相关的技术文档或案例,推送到她的电脑屏幕上;会在团队讨论时间过长、她面露疲色时,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宣布“休息十五分钟”。
这些举动被他包装得冠冕堂皇,理由无非是“保证合作方工作状态”“提升团队整体效率”。林晚星最初也告诉自己,这只是甲方为了项目顺利推进所做的必要投入。但次数多了,心底那点自欺欺人便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渐渐消融。
尤其是有一次,她生理期突然提前,腹痛难忍,脸色苍白地趴在工作室的桌子上,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当时江辰正在和白板前的团队成员激烈讨论一个算法问题,语速快而凌厉。然而,就在他转身拿资料的瞬间,目光扫过她这边,话语戛然而止。
他眉头立刻蹙起,大步走过来,俯身低声问:“怎么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林晚星疼得说不出话,只是摇了摇头。
江辰没再追问,他直起身,对还在等待他继续讲解的团队成员说了句“讨论暂停”,便转身离开了工作室。几分钟后,他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和一盒未拆封的、特定牌子的止痛药。
他将温热的红糖姜茶倒入杯盖,连同药片一起递给她,动作流畅自然,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喝掉。”他的语气依旧带着命令式,但眼神里却有关切,一种剥离了数据分析的、纯粹的关切。